自从得到系统后,虞岩就对其真实目的有过诸多猜测,甚至一度猜测它就是个乐子人系统,目的是给某些乐子人找乐子。
比如他写的自传体小说《真不想剧透》,就得到了很多乐子人读者喜爱,哪怕是他因为要准备穿越,时不时的断更,也有人一直追看。
但现在,在收到系统的一系列询问后,他几乎可以确定,系统存在的目的,就是让他不停地搞事,通过延缓幻想世界的破灭,来延长现实世界的寿命。
之所以是“几乎”,只是因为少了一个确切的回答。
虞岩的反问再次让系统陷入沉默,正当他以为系统又会像以前一样,一到关键时候就装死时,系统忽然回应:“这个不该我来回答。”
“那应该谁来回答?”
虞岩精神一振,既然系统没有装死,那就还有机会,至少说明这个问题并不是绝对的禁忌。
谁知,就他满是期待地等着系统回答时,系统并没有回应,反倒是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来回答。”
“谁?”
虞岩一惊,暗道自己真是大意了,竟然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系统上,连外面有人靠近都没注意到。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这是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谁会在这样的世界时刻将神识外放呢?
就在他想要补救,用神识延伸过去时,啪嗒一声房门开了,一个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人走了进来。
“陈堂?”
虞岩楞了,他没想到,这个不知不觉靠近自己,自称能回答他问题的人,居然是那个中二的陈堂!
陈堂不是一个普通人吗?
陈堂施施然走进来,一屁股坐到虞岩对面,微笑道:“认识一下,我叫陈堂,又不是陈堂,或者说,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陈堂。”
“那你是哪个陈堂?”虞岩好整以暇道,不管此陈堂是什么人,既然对方主动露面,那他就没必要表现得很急切。
“怎么说呢……”陈堂挠挠头,“我本来确实是陈堂,一个被安排好的,用来威胁作者将蓝牧写到现实界面的工具人。但不久前,我在认知里突然多了一个身份,一个同样叫陈堂,并且同样被安排好的,但却是用来接引外来人的NPC。”
“外来人?”
“嗯,就是你。”
“那蓝牧呢,算不算外来人?”
“他不算,”陈堂摇头,“不管是他出身的幻想界面,还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界面,其实都属于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目前只有你一个是外来人。”
“目前?”虞岩眼神一凝,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陈堂笑了笑:“你不会以为,在诸天万界当中,只有你一个人特殊,可以穿越到各种剧情世界吧?如果你那么特殊,那你的诸天万界剧透系统又是谁制造的,谁给你的呢?”
他知道自己有系统?还知道系统的名称?
虞岩被惊到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魂飞魄散一般,过了好半晌才艰涩地开口:“你知道……它……是谁制造的?”
“我不知道,”陈堂的回答差点让虞岩破防,好在他很快又补充道,“我虽然不知道它是谁制造的,但我知道有这么一群人,专门制造了很多类似的系统,包括你的诸天万界剧透系统,以及什么聊天系统、圆梦系统、配角拯救系统、反派洗白系统,等等。”
虞岩一听,就知道其他系统是怎么回事,顿时对这群系统制造者充满了好奇以及敬仰: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系统,又为什么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系统?
对于他的疑问,陈堂是有问必答:“对于他们为什么要制造系统,那就说来话长了,这一切还得从宇宙大爆炸说起。”
虞岩:“……这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不,这一点都不长,”陈堂正色道,“你不知道宇宙的起源,就不会知道诸天万界是怎么诞生的,也就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制造系统,以及系统为什么要你穿越去各种剧情世界,并进行剧透。”
关于宇宙起源,其实很多世界的科学家都提出过相关猜想和理论,其中最广为接受的就是宇宙大爆炸理论,即宇宙最初是一个比原子还小的奇点,后来发生大爆炸,通过爆炸的能量形成一些基本粒子,这些粒子再在能量的作用下,逐渐形成了宇宙中的各种物质。
陈堂告诉虞岩,这一理念大致与事实相符,只是局限于能量和物质层面,而缺少信息的参与。
真实的宇宙大爆炸,产生的不仅是能量和粒子,还有庞大的信息,包括时间、维度,以及内力、灵力、魔力等各种超凡元素。
并且,这些信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爆炸的过程中不断碰撞、衍生,出现越来越多的新的信息。
为了让虞岩能够更好地理解,他形象地解释说:“你可以把最初的宇宙当成一个点,在发生爆炸后,它成了一个面,然后有空间信息加入,它成了一个立体的空间,之后又出现时间,就成了普通人认知的现实世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维、二维、三维、四维宇宙。在超过四维后,宇宙就拥有了超凡的概念。”
“那剧情世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剧情世界会不断轮回,剧情一结束就重新开始?在宇宙中,它们属于几维世界?”
这一刻,虞岩不止是为自己而问,也是为西游世界的如来,以及这个世界的蓝牧而问。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陈堂微笑道,“严格来说,剧情世界其实不是真实世界,而是真实世界的伴生产物。”
说到这一点,就不能不提到宇宙的创生机制。宇宙在创造诸天万界时,不知道是为了偷懒,还是节省算力,会悄悄盗用智慧生命的一些设想,比如小说、电影、游戏等,以此为蓝本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幻想世界。
这种行为,其实跟写小说的喜欢盗用读者灵感很像,一样的省时省力,还不用付版权费。
当然,宇宙创生跟写小说肯定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创造世界,写小说不需要逻辑,只需要取悦读者,宇宙创生却要符合逻辑,或者说,要符合物理和非物理上的各种规则。
因此,所谓的剧情世界,其实更像是宇宙的素材库,只是这个素材库随时可以变假为真。
当真实世界的人进入剧情世界,其携带的真实信息会自然而然地锚定这个世界,而在锚定期间,所有的改变都是真实的。
当外来者带来的改变,足以扭转整个世界的方向,让未来由已知变成未知时,这个世界便会转正,从素材变成真实存在。
“而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剧情世界转正。包括你们拥有的系统,为什么叫剧透系统、配角拯救系统、反派洗白系统,而不叫其它名字,就是因为他们想要你们去搞事,去改变。就连那些所谓的泡妞系统,只要去了剧情世界,泡的也都是重要的剧情人物,目的说穿了还是为了改变。”陈堂总结道。
“这样吗?”
虞岩有些恍然,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能够制造系统的大佬,想方设法地要让剧情世界转正呢?
陈堂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宇宙大爆炸产生的能量以及信息是无穷无尽的?”
虞岩:“……”
这话的意思是,宇宙没电了?
陈堂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如果宇宙大爆炸产生的能量以及信息是无穷无尽的,那宇宙也就没必要盗用智慧生命的幻想了。
事实上,如今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智慧生命,都面临着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灵感的枯竭。
当原创越来越少,同人越来越盛行,到处都是各种借鉴、致敬、融梗时,宇宙的素材正变得越来越少,宇宙大爆炸的威力也在不断减小。
如今,整个宇宙就像一根一头捏在手里,另一头被弹出去的皮筋,当皮筋没有足够的动能和弹性继续向前,它必然会反弹回来,也就是从宇宙大爆炸变成宇宙大坍缩。
一旦宇宙进入坍缩,所谓的诸天万界都将破灭,重新化为能量和信息,从五维到四维,再到三维、二维,一步步回到最初的奇点。”
虞岩不明白:“那让剧情世界转正,就能阻止宇宙坍缩?难道剧情世界的人比原生真实世界的人更有想象力?”
陈堂摇头:“与想象力无关。大佬们之所以想让剧情世界转正,纯粹是因为转正后的剧情世界更结实,更能帮他们争取时间。如果说,没有转正的剧情世界只是一个个一碰就破的泡沫,那转正后的剧情世界就是一个个要戳才能破的气球。”
虞岩:“……”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来、蓝牧他们历经无数轮回,不惜自杀,甚至发动三战,屠杀全世界,所追求的竟然只是替别人多挡一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也是一个极大的悲哀。
更讽刺,更悲哀的是,帮他们实现目标,把他们从泡沫变成气球,再推出去替大佬们挡灾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这叫他情何以堪?
可是,让他从此不再穿越,不再去帮助剧情世界转正,让他们继续在浑浑噩噩中迎来破灭,就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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