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兴武!”
“啊!”
黑夜里的一声惊雷怒喝,吓得霍兴武惊悚尖叫,整个人原地跳了起来。
王五怒不可遏的目光,吃人一般死死地盯着霍兴武。
他多么希望霍兴武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甚至都给霍兴武想好了洗脱嫌疑的措辞。
琥珀玉佩被人偷走了,或是卖给别人了。
但霍兴武的出现让王五心中的希望破灭,知道向阳村这八十九条人命案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既心痛又愤怒。
为霍兴武人生尽毁而心痛,为霍平凡即将受到牵连而不能继续做官而愤怒。
“不不不,我——我不是霍兴武,你认错人了!”
霍兴武从惊吓中醒来,慌忙使劲摇头加摆手,不承认自己是霍兴武,然后转身就跑。
王五大步追上前去,一把掐住他的后脖梗,把他摁在了草地上。
“你不是霍兴武你是谁?!”王五伸手扯掉霍兴武脸上的黑布面巾喝问道。
“王头,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霍兴武一边挣扎一边哀声求饶,但后脖梗被王五死死按住,任他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
“你是在找这个吧?”王五从怀里掏出琥珀玉佩,扔在霍兴武眼前,冷笑问道。
不等霍兴武开口否认,他抢先说道:“别狡辩,我认识这块玉佩,它就是你的。”
“呜——”
铁证如山,霍兴武的精神瞬间崩溃,恐惧大哭起来,边哭边道:“王头,救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与向阳村的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他们呢?王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王五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抓着霍兴武往前扑去。
噗!
一支箭射在了王五刚刚所在的位置。
嗖!
紧接着又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由北边的黑暗处袭来。
当!
王五抽出快刀,将射来的箭拨开,同时扑向刚才的位置,去捡地上的玉佩。
黑暗中突然扑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砍向王五,阻止他捡玉佩。
长刀在黑夜里流转着璀璨的星辰光芒,漫天刀影瞬间把王五吞没。
“啊!”
霍兴武见状吓得失声惊叫,因为那璀璨的星辰光芒告诉他,黑衣蒙面人是星辰大能,故而觉得被刀影笼罩了的王五必死无疑。
或许就连黑衣蒙面人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没有再出第二刀。
可就在漫天刀影要把王五绞杀时,王五突然一刀破开刀影冲了出来。
他的快刀上也闪烁着星辰之力。
“你是谁?”王五把捡到的玉佩放进怀里,盯着黑衣蒙面人喝问道。
“呵,谁能想到,小小衙门口竟然藏着一位星辰大能。”黑衣蒙面人惊讶冷笑道。
王五微皱眉头,脑子里快速搜索记忆,因为他感觉这个黑衣蒙面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很快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面孔。
“在下微末修为,不及国舅府的单教头十之一二。”王五朝黑衣蒙面人拱手笑道。
黑衣蒙面人闻言明显吓了一跳,惊慌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巾,以为是面巾没系好让他暴露了身份,结果发现面巾系得好好的,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有幸听过单教头的声音。”王五笑道。
“厉害厉害!”单良吉挑起大拇指由衷称赞,但接着他语气一沉,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死人已经死了,活人还得活着,不是吗?”
“若我说不呢?”王五冷着脸问道。
“那在下只能提些礼物去看望捕头大人的妻儿老小了。”单良吉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都听单教头的。”王五当即举手做投降状,妻儿老小是他的软肋。
他虽然想为冤魂申冤报仇,可他心中有限的正义感没有他的妻儿老小重要。
单良吉满意地点点头,朝王五招手道:“把那块玉佩给我。”
“王头,不要,不能给他!”霍兴武着急喊道。
他脑子也不是太笨,知道玉佩如果交给单良吉,那他的生死从今以后就攥在了对方手里。
王五从怀里掏出玉佩,握在手里碾了碾,玉佩顿时化作糜粉从他手里散落。
霍兴武立刻长舒一口气,连带长时间笼罩心头的阴郁也都消散了。
单良吉虽然不悦皱眉,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过对于这一结果他也算满意。
他今晚过来并不是冲着霍兴武来的,他是被午夜噩梦惊醒后,担心有什么疏漏,特意过来检查确认的。
所以眼前这一幕完全是意外收获,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刑部查个十天半个月查不出头绪后不了了之,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如果刑部查得厉害,非得追根究底,就算没有玉佩,他也能让霍兴武当替罪羊,因为玉佩本就不是他计划里的环节。
“此地不宜久留,小心被刑部的人看到徒生事端。”单良吉临走前还好心提醒了一句。
望着单良吉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霍兴武长舒一口气,兴奋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并忍不住低吼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啪!
王五转身一耳光把霍兴武扇翻在地上。
“王头,你干什么?!”霍兴武捂着腮帮子愤怒问道。
“你屠了向阳村八十九条人命,现在竟然高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他娘的是畜生吗?!”王五怒骂道。
“我都说了,我是被陷害的。”霍兴武瞪起眼珠子叫道。
王五上前一步,一脚踏在霍兴武的胸口上,寒声问道:“说,你是怎么被陷害的?你若敢胡说八道,我就挖坑把你埋了。”
直觉告诉王五,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霍兴武被王五凛冽的杀气吓破了胆,当即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一交代了一遍。
原来是一个朋友告诉他,登仙阁建到祁南山上时,遭到祁南山下一群刁民的恶意阻拦,以致施工难以进行。
他听了后当即自告奋勇,要去把阻拦施工的刁民教训一顿,以博取国舅爷的赏识。
朋友们听了后深以为然。
于是就结伴来到祁南山上,果然看到有刁民在阻碍施工,他和朋友们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刁民揍得满地找牙。
一位自称是登仙阁总监工的男人,对他们大为赞赏,并说会把他们的英勇表现告知国舅爷,最后又极力挽留他们在祁南山上住一宿,说山下的刁民晚上还会来闹事,得仰仗他们多多帮忙。
他们欣然应允。
晚上他们一边等刁民来闹事一边喝酒,结果喝着喝着全都喝醉了。
迷迷糊糊半醉半醒间,他猛然看到刁民们举着刀叉棍棒朝他们杀了过来,他吓得抓起一把长刀开始反击,接着就没了记忆。
当他睁眼醒来时,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谁知往四周一看,地上全是死尸,而他正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握着一柄长刀。
他吓得亡魂皆冒,爬起来就跑,所幸没人发现,让他顺利跑回家里,然后就一直躲在家里没出来。
王五听完霍兴武的讲述,皱眉问道:“你说你醒来时是躺在血泊里,那你应该浑身是血才对,路上就没人拦你?”
“我是换了干净衣服回去的。”霍兴武道。
“在哪里弄得干净衣服?”王五问道。
“路上捡的。”
“路上捡的?!”王五一下提高了音量。
“是——是捡的,不知道是谁丢在路边的,我保证不是偷的。”霍兴武道。
“那你换下的血衣呢?”王五苦笑问道。
血衣、凶器,如果再加一两个目击证人,就足够认定霍兴武是杀人凶手了。
霍兴武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颤声答道:“我当时心慌如麻,血衣被我胡乱扔进路边的草丛里了。”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那身血衣上肯定有标志你身份的东西,还有那把刀,肯定也是你的佩刀。”王五道。
“是——是的。”霍兴武吓得直咽唾沫。
他那身衣服是他在裁缝铺定制的,上衣袖口里面绣着他的名字。刀也是他常用的佩刀,熟悉他的朋友都认得。
王五没兴趣再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
登仙阁在祁南山上施工,由于山上埋着帝国将士的遗骨,所以守护在山下的伤残老兵上山阻止施工。
于是国舅府借刀杀人,铲除了这群阻止施工的人,并嫁祸给霍兴武。
如果没人发现,或是没人追根究底,那便相安无事。
可如果有人非要追根究底,那么霍兴武就会被推出来顶罪。
国舅府的狠辣残暴让王五不寒而栗。
他盯着霍兴武的眼睛问道:“想活还是想死?”
“王头,救我!”霍兴武哭丧着脸哀求道。
“我记得你们家北边有一门亲戚,你去那里躲两年,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再回来,明天早晨悄悄地走。”王五说道。
国舅府,他王五斗不过,加上霍平凡也斗不过。
既然知道斗不过,那就不要做鸡蛋碰石头的傻事,他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轻易死不得,更不愿把自己的妻儿老小推到刀尖上生活。
“好。”霍兴武点头答应。
王五举目环顾一圈,然后又抬头望向祁南山,歉意道:“抱歉,在下人轻言微,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们。”
……
当!当!当——
八宝山的钟声从早晨敲到了傍晚,悠远的钟声里透着幽幽的悲伤。
中午有小和尚下山置办东西,青莲道人从她的三间茅舍里出来,拦下一个小和尚问了问,才知道是山上的方丈圆寂了。
青莲道人听闻后非常伤心,因为她住在八宝山山下,颇得方丈的照顾。
可伤心过后她突然恐慌害怕起来。
方丈圆寂必然会选新方丈,以她对八宝山的了解,新方丈应该会从慧字辈的弟子里选,而大和尚恰是慧字辈里最出色的和尚。
如果大和尚当选了方丈,那她和大和尚的缘就走到尽头了。
……
国威府正在刨地的小和尚,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难受,他站起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息了一会心慌感才慢慢平复。
“以后早饭得多吃一碗。”
他以为自己是饿的,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重新挥舞起锄头。
他和唐婉商量好了,要在国威府里开垦十亩地,眼下他已经刨出来三亩了。
……
都可依穿过竹林,出现在云竹小院门口,轻轻叩击门框,问道:“请问,这里是云竹小院吗?”
张小卒闻声抬头,看见来人是都可依,微微一愣,然后朝她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示意她小点声,不要打扰苏锦讲课。
他已经好久没来给孩子们上武教课了,今天下午有时间,于是就过来了,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等苏锦下课。
“真巧。”都可依走进院子,小声和张小卒打招呼道。
张小卒笑着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都可依随便坐,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小卒,是周大哥的结拜兄弟。”
“你这名字我听着感觉好耳熟,因为我有位好朋友叫张小兵。”都可依掩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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