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气氛尴尬而又凝重。
叶明月浑身不着寸缕,袒露在张小卒面前。
但已然全无美感,因为她已经被张小卒用两千多根银针扎成了刺猬。
张小卒扎完银针,紧接着取出加持过符咒的血浆,语气严肃道:“这些血浆被我以能量包裹,分成了无数个微小颗粒,等下我会让你饮下,你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让这些微小颗粒遍布你周身各处。”
“血浆入体可能会引起你体内淫毒发作,你必须拿出你最强的意志抵抗,使自己保持清醒。是死是活,且用最后的力气搏一把吧。”
“嗯”叶明月嘴上也扎了银针,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喉咙里应一声。
“张嘴。”张小卒把装有血液的玉瓶送到叶明月嘴边。
叶明月努力地把嘴张开一条缝。
张小卒抬指一引,把血浆从玉瓶里引出,送进叶明月嘴里,助其喝下。
如他所言,血浆甫一被叶明月饮下,她体内的毒虫就开始躁动起来,争相去吸食血浆,可血浆被张小卒以能量包裹,它们吸食不到,一时间愈加躁动。
“唔——”
叶明月浑身泛起潮红色,喉咙深处发出一道难过的呻吟,她正竭尽全力抵抗淫毒,可理智仍然在快速被欲望侵占。
“快点!”张小卒在叶明月耳边骤然暴喝,声音若滚滚惊雷,直袭叶明月眉心识海。
叶明月迷离的眼神顿时恢复一些清明,真元力疯狂运转,以最快的速度让血浆遍布周身。
“好了!”数十息后,叶明月喉咙里发出一道模糊的声音。
张小卒目光一凝,双手迅速掐诀,而后拍向叶明月。
刹那间,数不清究竟多少个符咒在叶明月体内一起引爆,隐藏在里面的鬼瞳之力瞬间全部释放。
红色的鬼瞳之力透体而出,将叶明月从内到外整个淹没。
“啊——”
叶明月喉咙里发出一道非人的凄厉惨叫,她感觉身体每一处都在被烈焰灼烧。
肉身上的痛苦她咬住牙根尚能忍受,可神魂上的灼烧之痛让她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剑了结了自己。
她痛得整个人都扭曲了。
忽然有大量黑水从她周身毛孔流出,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味。
“鬼灵,她体内情况如何?”张小卒见状急切询问鬼灵。
他的鬼瞳之力消耗过大,暂时无法开天眼,故而只能让鬼灵查看叶明月的情况。
“毒虫已经被尽数消灭,而且看情况她的毒应该是解了。”鬼灵应道。
“那就好。”张小卒当即长舒一口气。
直待叶明月的惨叫声停下来,他才出声询问:“感觉如何?毒是否解了?”
“稍等。”叶明月扔下两个字,身影一晃消失在张小卒面前。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直等得张小卒昏昏欲睡,叶明月这才踩着石阶从上面下来。
她推门而入,衣鲜亮丽,香气袭人。
她脸上虽然挂着病态的苍白,但是却神采焕发,生机无限。
“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她径直走到张小卒面前屈膝跪下,拜谢张小卒大恩。
她心中感恩的同时,亦无比震惊、震撼。
先前听见张小卒说他有法子可能能解她的毒,她虽一口应下,可她心里并没有抱丁点希望。
因为此毒乃合欢宗在西域制霸一方的镇门绝毒,生来就无药可解。
就连西域唐门和南境药王谷,这两大钻研丹道药理的世宗,都对此毒束手无策。
张小卒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可张小卒偏偏就创造了奇迹,帮她解了欲仙欲死毒。
她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当然,还有喜悦,重获新生的喜悦。
张小卒受了叶明月这一拜,道:“毒解了就好,也不枉我废了好几天心思,还被先生打戒尺和门外罚站。快起来吧。”
叶明月应声站起来,贝齿轻咬红唇,羞怯怯地看着张小卒,问道:“公子想让奴家如何报恩?以身相许如何?”
“少来这套。”张小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哼,不解风情,真是无趣。”叶明月嗔怒道。
“拿来。”张小卒伸手到她面前。
“什么?”叶明月不知张小卒要什么。
“银针。”张小卒道。
“怎么?你还要留作纪念啊?”
“当然不是。”张小卒摇摇头,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寒光,道:“我发现这细细的银针,既是治病救人的工具,亦是一件不错的杀人利器。”
叶明月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两千多根银针在身体里爆发所带来的痛苦,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是不是杀人利器不知道,但绝对可以是最好用、最狠毒的刑具。”叶明月一边自虚空空间取出银针递给张小卒,一边抽着冷气说道。
“有伤天和。”张小卒摇了摇头。
“呵—”叶明月嗤鼻冷笑。
张小卒把银针全部收进须弥芥子,说道:“若有人非要找死,那伤一伤天和也无妨。”
叶明月道:“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可难说。”张小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叶明月知道张小卒话里的意思,摇头笑道:“放心,我已经不是影门罗刹了,所以我们之间再无半点恩怨纠缠,只有你对我的救命恩情。”
“?”张小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本是将死之人,自然无法继续担任罗刹之职。”叶明月道。
“但你现在已经好了,大可回去继续当你的罗刹。”张小卒道。
叶明月摇头道:“没意思,不去了。”
“六扇门可以这么随便的吗?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张小卒诧异道。
“当然不是。”叶明月摇头道,“只有卓着功勋者才有生离六扇门的待遇,否则一脚踏入六扇门即是一生六扇门,生是六扇门的人,死也是六扇门的鬼。”
“你对六扇门做了什么卓着贡献?”张小卒好奇问道。
叶明月轻抚脸颊,自恋道:“我提高了六扇门的整体颜值。”
“——”张小卒自是不信,不过叶明月不说,他也不好强问。
叶明月突然弯起她狭长的月牙眼,笑眯眯地看着张小卒。
“你想干嘛?”张小卒被她笑得背脊发凉,往后退了两步。
“我觉得做罗刹不如当大寇有前途。”叶明月笑眯眯地说道。
“——”张小卒当即苦起一张脸,冲叶明月直摇头,道:“那天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做大寇有什么好的?烧杀抢掠,刀口舔血,指不定哪天就抛尸荒野,不得好死。”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咒自己咒得这么狠的。”叶明月一脸诧异道。
“——”张小卒欲哭无泪,心说:“还不是被你逼得。”
叶明月抬手将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冲张小卒温柔一笑,道:“放心,我不会和周剑来抢大寇团的头把座椅,我混个五当家当当就可以了。我这容貌,这实力,你们赚大发了。”
“不行。”张小卒一口拒绝。
他觉得如果让叶明月加入,想想就可怕。
时不时脑子抽筋犯二的周剑来,不知会被叶明月带偏到哪条沟里去。
牛大娃虽不会犯二,可他的暴脾气一上来,智商骤减,肯定也是被这女人牵着鼻子当牛使。
老实巴交的元泰平,就更不用说了,一声娇滴滴的“好哥哥”,能直接送他上西天。
至于他自己,早就被这女人拿捏死了。
放眼他们大寇团,恐怕也就只有师爷戚长风能和这女人掰扯掰扯了。
可是戚长风远在雁城,等他支援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张小卒越想越恐怖,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给叶明月一点商量的余地。
叶明月不悦地哼了声,道:“你说的不算,等我找到你们大当家周剑来,他肯定会鼓掌欢迎老娘。”
“你不会是六扇门派来潜入我们大寇团的奸细吧?”张小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叶明月被他一句话逗乐了,撇撇嘴鄙夷道:“你们一半大寇团,算上师爷戚长风一共五个人,早就被六扇门查了个底掉,有什么值得监视的?”
张小卒怒道:“休要瞧不起人,我们一定能够做大做强。”
“有志气!只是——”叶明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叶明月问道。
张小卒心里咯噔一声,道:“先听坏的。”
“周剑来修为尽失,牛大娃带着他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叶明月语气凝重道。
“啊?!”张小卒如遭晴天霹雳,脸色霎时惨白如纸,紧接着怒发冲冠,杀气滔天,盯着叶明月一字一句问道:“谁干的?太子苏洄吗?”
感受到张小卒摄人心魄的杀气,叶明月微微色变。
这几日的相处,表面上看她确实把张小卒拿捏得死死的,可她心里从未如此认为过。
她心里一直很清醒,张小卒是一个不能碰触底线的家伙。
在底线之上,如何闹腾都没事,可若一旦碰触他的底线,绝对会招来他最恐怖的杀戮。
所以她每次都把尺寸拿捏得非常好。
“不是。”叶明月摇头,“是周剑来自己把自己玩废的。”
“什么意思?”张小卒不解问道。
叶明月道:“帝都有一处所在,名叫万剑阁,万剑阁里有一座万剑冢,万剑冢里葬着上万把名剑,始皇帝秦太祖的佩剑光明剑也葬在里面。万剑冢里的剑,谁人都可以拔取,但拔剑失败就要付出一阶修为的代价。”
张小卒听明白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周大哥进了万剑冢,去拔了那光明剑,但是失败了,并且不止一次,以至于修为尽失。所以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两百多年没人拔得走的光明剑,被周剑来拔走了。”叶明月道。
张小卒再次不解,问道:“既然周大哥拔剑成功,为何还会修为尽失?”
叶明月摇了摇头,道:“除了周剑来自己,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为何又要逃走?呵,定然是有人觊觎光明剑,想要出手抢夺。”不用叶明月回答,张小卒自己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是。”叶明月点头道,“有人见周剑来废了,堂而皇之地说应该让光明剑为强者所有,结果被牛大娃用一把巨剑当场拍碎了脑袋。但牛大娃在万剑阁逞凶杀人,坏了万剑阁的规矩,万剑阁四执事朱舜要出手教训牛大娃,却被牛大娃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带着周剑来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张小卒转身即走,他知道牛大娃带着周剑来逃去哪里了。
“站住!”叶明月大声叫住他,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不想你去找他们,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着光明剑,你去找他们二人便会把这些人全部带过去。”
其实周剑来拔取光明剑早就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是叶明月暗中警告台文彦等学生,不让他们在张小卒面前谈论此事。
而张小卒这几日都是在云竹小院和叶明月的这座私宅间跳跃,除了学堂上三十几个孩子和苏锦、叶明月,就没接触过旁人,故而一直不知道此事。
“元泰平呢?他知道了吗?”张小卒问道。
“他是到了太子殿下的武卫营后才听说的,现在被困在了武卫营,想出出不来。”叶明月说道。
“麻烦你派人告诉他一声,就说周大哥和大娃没事,让他勿要担心。”张小卒道。
“你呢?”叶明月问道。
“我,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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