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酒客,无不惊恐,修为不足的皆慌忙起身远遁,逃离周剑来的气势压迫。
邵永昌面色凝重,这才知道周剑来的修为竟如此恐怖,不由暗自庆幸刚才古今雨及时阻止,否则真要打起来,他必要吃一大亏。
霍兴武正望着周剑来的背影震惊的说不出话,忽觉旁边射来两道锐利目光,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邵永昌正冷冷地望着他。
霍兴武不傻,一下便读懂了邵永昌的目光,这是在责怪他害得他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当即苦着脸道:“邵少,对天发誓,我完全不知道他如此厉害,否则我哪敢招惹他呀。”
“哼!”邵永昌冷哼了声,自霍兴武身上收回目光,继续望向周剑来,想知道周剑来要做什么。
酒客们亦是相同的疑惑,想知道周剑来突然发什么疯。
“咋了这是?”牛大娃亦不明白,一边顺着周剑来的目光往崖下望去,一边好奇问道。
周剑来只是盯着崖下雾海不语,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时间回答牛大娃。
牛大娃见状没有再问,感受到周剑来身上并无杀气,遂没有太过紧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崖下看了一会,可什么都没看到。
如此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周剑来突然咧嘴一笑,随即散了气势和剑气,背上的万剑匣也归于平静。
“酒呢?”周剑来转身问道。
“酒来了。”取酒归来的剑奴连忙应声,她刚刚被周剑来摄人的气势逼迫的不能靠近,眼下周剑来散了气势,这才得以靠近。
周剑来接过酒坛,看向牛大娃说道:“雾散之后下来接我。”
牛大娃尚未反应过来啥意思,就见周剑来竟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吓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非常清楚悬崖的高度,若无破空之能,跳下去必会摔成一滩肉泥。
但是,就算有破空之能,也要被崖下剑气绞成肉泥。
剑冢尚未开放,即便是星辰大能也不敢硬闯的。
“他——他——疯了吗?!”
“尚不到剑冢开放时辰,跳下去必死无疑!”
酒客们自惊吓中醒来,边大声叫嚷,边快步靠近崖边,往崖下搜寻周剑来的身影。
古今雨抚着胸口,芳心震颤,着实被周剑来这突如其来的一跳吓得不轻,急忙向牛大娃问道:“牛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她心中已有答案,周剑来已是十死无生,身为剑阁人员她最是明白,崖下的雾气并不全是雾气,亦是剑冢剑阵形成的遮眼法。
时辰未到,剑冢未开,剑阵运转,便是她爷爷古通天,都不敢似周剑来这般硬闯,要知道这剑阵可是剑圣叶沧安设下的。
“能——能跳吗?”牛大娃咽着唾沫问古今雨。
“当然不能,跳下去十死无生!”古今雨一口否决,生怕牛大娃头脑一热,跟着跳下去。
“啊——”牛大娃如丧考妣,朝崖下大吼道:“狗日的,酒老子还没尝一口呢!”
“——”古今雨愕然无语,不过她清楚感受到牛大娃的气息紧绷了起来,显然他嘴上没说,但心里是异常担心和紧张的。
“啊,快看!”突然有人指着崖下惊叫起来。
只见崖下雾海突然剧烈翻涌,一道单薄的身影自雾海中窜出,其身后数百上千道剑气奔涌,紧追不舍。
那雾海中的单薄身影正是周剑来。
只见他一边闪躲,一边挥剑与剑气搏杀,并借助交击的反震之力腾挪纵跃。
牛大娃站在崖上观看,表面上波澜不惊,可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焦急万分。
周剑来每一次腾挪跳跃,都像踩在他的心坎上一般,看得他心惊肉跳,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周剑来尚未领悟风之域,此时的腾空全凭交击反震之力,但凡一个失手,就得跌下深渊,摔成肉泥。
并非牛大娃一人看得心惊胆战,而是所有人皆如此,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强闯剑冢,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刺激着他们每一道神经。
每每看到周剑来即将被铺天盖地的剑气包围吞没,他们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握紧拳头,一些过度紧张的人,甚至会不受控制地惊叫出声。
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正在已极快的速度往悬崖两端蔓延,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正在雾海上“跳舞”的周剑来。
突然,雾海翻涌,腾起数十丈高,自雾海当中窜出九条剑气组成的长龙,瞬时间带有金属质地的龙吟声响彻山谷,震得大地都嗡嗡颤抖起来。
周剑来躲闪不及,被九条长龙锁个正着,卷着他砰的一声没入翻滚的云海中。
“啊!”
酒客们紧绷的神经被狠狠戳了一下,心脏咯噔一声骤跳,吓得失声惊叫。
牛大娃更是惊吓万分,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若不是看得出周剑来尚未出全力,他就要跳下去救人了。
古今雨望着雾海惋惜地摇了摇头,心知任周剑来如何挣扎,都断无生还可能。
“哼!”
“无知小儿,擅闯剑冢,死不足惜!”
一道冷喝在牛大娃和古今雨身后响起,牛大娃不悦地回头,但眼下没有功夫与之啰嗦计较,所以只是瞪了一眼便就转过头看向雾海。
古今雨却是恭敬地朝来人施了一礼,喊一声:“四师叔。”
来人点点头,负手走到崖边站立。
他正是之前站在远处山巅上的四执事朱舜,
因为比古今雨的爷爷古通天低一辈,故而古今雨喊他四师叔。
“四师叔,可有法子救他一命?虽然他擅闯剑冢,坠入险境,实属咎由自取,可他年纪尚轻,修为造诣可称天才,就这般死了,实在可惜。”古今雨不忍周剑来就此丧命,心怀一线希望向朱舜求救。
朱舜摇头道:“外人或许不知,你还不知吗?此护冢剑阵乃剑圣老祖亲手布下,不曾留下运转法门,除非他老人家亲至,或是同等修为的圣人前辈出手相助,不然谁能救他出来?非但救不出,反会受其牵累,落入剑阵,枉送性命。”
“哎”古今雨幽幽叹了口气。
牛大娃甫一听见护冢剑阵是出自剑圣之手,且没有留下运转法门,整个人再难保持镇定,短短一瞬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周大哥——”见雾海中迟迟没有动静,牛大娃耐不住心中焦急,朝崖下大声呼唤起来。
朱舜淡漠道:“别费力气了,他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周大哥——”牛大娃不予理会,兀自呐喊。
咔——
猛然间一道惊雷自那雾海当中突兀的炸裂,好似在回应牛大娃的呼唤。
“哈哈——”牛大娃仰天大笑,猛地扭头看向朱舜,张狂叫道:“什么护冢剑阵,且看我兄弟如何破了它。”
“无知小儿,大言不惭!”朱舜嗤鼻冷笑。
咔嚓嚓——
雾海中突然雷声大作,炸起一团团紫色的雷云。
下一刻,周剑来沐浴着紫色雷电自雾海中冲出。
只见他紫雷环身,手执魏王剑,十四道黄金真龙剑意旋绕剑身,骤然回身,一剑刺出,人剑合作一体,贯穿了紧追身后而来的剑气长龙。
“好!”牛大娃抚掌叫好。
“好强!”古今雨抑不住惊叹。
崖上的酒客也都激动地叫嚷起来,为周剑来喝彩助威。
就连朱舜都抑不住点头赞许道:“年纪轻轻就已修出紫雷,着实不凡,可惜可惜了。咦——”
他正在为周剑来即将“英年早逝”而摇头惋惜,却忽然一声惊咦,盯着周剑来手中的剑失声惊呼:“魏王剑!”
随即连声问道:“魏王剑为何在他手里?他和魏子焸是何关系?”
牛大娃闻言大喜,以为眼前这人和魏国公是故交,当即就要说出魏国公和周剑来的师徒关系,希望此人能念故交之情,想办法帮一帮周剑来。
哪知他刚要开口,却听朱舜接着说道:“当年吾向魏子焸借魏王剑一用,岂料魏子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唯恐吾别有用心,借剑不还,吾三次登门皆被其拒于门外,终未能借得,实是遗憾。可是谁能想到多年后的今日,魏王剑竟然不请自来,似乎天下之大却唯有剑冢是它归处,亦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要让老夫了结此一桩憾事。哈哈——”
说到最后,他竟情难自禁地捋须欢笑起来,好似魏王剑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牛大娃闻言眼皮惊跳,他本以为找到一颗救星,哪曾想竟是一个觊觎魏王剑的贪贼。休说让他出手救周剑来,他能不在此时落井下石残害周剑来性命,已是阿弥陀佛了。
牛大娃对万剑阁的好感顿消全无。
他虽然无法得知朱舜向魏子焸借魏王剑的缘由始末,但朱舜至今还耿耿于怀,及至背后说魏国公坏话,品格已然落了下乘。
再者,魏王剑,如其名,乃魏王之剑。
可魏子焸未曾登过王位,所以魏王剑落在他手里时,必然是魏王朝覆灭之后,朱舜在这个时候向魏子焸借魏王剑,说好听点叫借,说难听点根本就是持强临弱,趁火打劫。
牛大娃大智若愚,对这点猫腻之事不难琢磨,心想当时国公爷若没有苏翰林及张屠夫等人的护佑,定要被这位有万剑阁撑腰的贪贼欺负惨了,能不能保得住魏王剑实在难说。
“小人一个!”牛大娃撇了撇嘴角,心中对朱舜满是鄙夷,同时愈加提防戒备,怕他对周剑来动手,杀人夺剑。
他倒是多虑了。
朱舜觊觎魏王剑不假,可他身为万剑阁四执事,断不可能于众目睽睽下杀人夺剑,做这等有损剑阁声誉,有辱剑圣威名的蠢事。
再者眼下周剑来在他眼中已然是死人一个,魏王剑今日势必要落入剑冢,此时杀人夺剑实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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