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丹魔鬼城,风蚀地貌,位于玉门关西90公里外,东西长约25公里,南北宽约1至2公里,整体像一座中世纪的古城,因遇有风吹,鬼声森森,所以得名”魔鬼城“。那里属于干旱大风地带,无论是坚石还是土坡,一旦有裂缝,大风就趁虚而入,反复撕扯裂缝。岩石虽然坚硬,但长年累月受到大风的侵蚀,被“风”雕刻成沟壑纵横,远望极像一座城堡。在这座特殊的城堡里,有城墙,有街道,有大楼、有广场、有教堂、有雕塑,形象生动,维妙维肖,堪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下趁着还没日落,我们马不停蹄向西进发,从玉门关沿古疏勒河谷西行,路过连片的沼泽、水湖、草甸,因心境不同,此时眼前的景色显得分外妖娆,丰茂的水草上豢养着成群的野羊,不时有成群的野鸭、白鹭从水草中腾起来,飞向了晚霞似锦的天空。
暮色渐阖,我们驱车经汉长城又往西行了10公里,沼泽逐渐干涸,草甸渐渐消失,河谷被戈壁沙漠所湮没,又沿谷地颠簸了数十里,突然一座影影绰绰的古城废墟映入眼帘,在月光下显得更为阴森。
我们在城堡里找了一处四处遮挡可以避风的地方,一行人在这里扎上帐篷,草草进了点水粮,便各回了帐篷。陆雪菲毕竟是女儿身,胆小怕鬼,所以便选择和客姐睡了一个帐篷。
戈壁滩的天空明净通透,星辰寥落,清冷的月亮凝悬天宇,月光从云端滑下来,像在地上撒了一层盐。耳边朔风呜咽,时而如兵戈铁马、号角连营,时而如怨鬼凄厉、孤魂泣诉,看来这魔鬼城之名所言非虚。
沙漠的昼夜温差较大,我扯下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兴许是白天太过操劳,刚躺下一会儿,我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了东方发白,我从帐篷里出来,但见晨光之下那风蚀山岩怪影迷离,有的浑似猛兽怪禽,有的宛若土城峭壁、半塌楼台。兴许是昨夜风不太暴虐,此时地面上飞沙走石,空中沙尘蔽日,无孔不入,成群结队的沙砾横着“扫射”过来,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我只得扯下外套将整个头包裹严实。
这时海东青也起来了,他也把自己裹成了木乃伊,招呼大家起来集合,尽快吃了早饭投入战斗。可是就在我们清点人数的时候,所有的人突然慌了,因为我们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人,陆雪菲竟然不见了……
陆雪菲的失踪像一起平地惊雷,顿时让大家心下一紧。这位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小丫头,第一次跟我们出来就发生了这种意外,海东青明显不悦,但大家何尝不心焦呢?
这里的风太大,逆风行走是极其困难的事,只能裹着头巾,背着身缓慢倒行,我们历尽艰难,在方圆一公里的地方寻遍了角角落落,但陆雪菲就像从这里蒸发了一样,杳无踪迹。最为奇怪的是,除了昨晚刚分发给她的一床铺盖其它的一样都没少,包括她的行李、随身携带之物,这不免令人心生诧异,能去哪儿呢?
海东青问客姐,昨晚陆雪菲是几点睡的,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客姐很歉疚地说,我睡着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夜里睡得太沉,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
凑巧这时祝卫东归队了,不孚众望他搞来了两台变倍率军用望远镜,这种军用望远镜被誉为望远镜中的“劳斯莱斯”,放大倍率高达40倍,能在一公里以外将一只蚂蚁看得清清楚楚。在这情急时刻,这两台望远镜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当下海东青和祝卫东各执一台,立刻起身占领了魔鬼城的制高点,一方面用望远镜搜索陆雪菲的身影,一方面瞭望城外的风吹草动,谨防在这段时间内有游客造访。其余的人继续展开了搜索,将搜索的半径扩大到了两公里,但直到日上竿头还是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就在众人濒临绝望之时,突然,睡眼惺忪的陆雪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从帐篷里小跑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海东青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道:“雪菲,你去哪儿了?”
陆雪菲似乎对自己的失踪一无所知,看了看表,歉疚地说:“没……没去哪儿,不好意思,我……我睡误了……”
“睡误了?你是说你一直在帐篷里?”
“嗯,可能昨天奔波了一天,晚上睡得太沉。不好意思啊各位。”陆雪菲再次道歉,因为惭愧脸色微微有些涨红。
理论上讲,如果单从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来看,陆雪菲似乎并没有撒谎的迹象。可是刚才我们明明在帐篷里找了几遍,这弹丸之地连根针都难逃法眼,更别谈一个大活人了,莫非她刚才隐身了?这未免也太离奇了!但如果没有隐身,那就代表她在撒谎,但她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有什么无法告人的秘密,抑或她就是打进在我们身边的卧底?
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这个稍后再议!”海东青这时掷地有声岔开了话题:“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开始说正事。现在是9:18分,估计游客马上就要来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让任何一位游客把微型人夹带进魔鬼城,尤其是从悬泉置过来的游客更要盘查仔细,否则在这10万平米的地方再想去找它就形同泥牛入海、大海捞针了。接下来我分配一下任务……”
当下祝卫东、我、陆雪菲、老曹、亮子、客姐被安排在景区外,分成两队各自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一等游客出现,立即上前包围、搜身。海东青以及临危受命的王大爷择高处用望远镜无死角观测,谨防微型人在混乱中暗度陈仓、混进城内。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使微型人有所警觉,海东青吩咐大家这次务必小心谨慎。
因为陆雪菲有了前科之鉴,又兴许是海东青心中产生了怀疑,他安排陆雪菲跟我和亮子一队,并暗地里冲我递了眼色,示意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令游客并不多,从某种意义上给了我和陆雪菲攀谈的机会。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位姑娘很有魅力,且有一种无形的信服力。她拢了拢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问我为什么刚才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我刻意规避了这个话题,试想如果真是那种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势必会在她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而关于这一点我感同身受。但如果她在撒谎,多说又何益。
陆雪菲显然对我的敷衍不满意,停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叶哥,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沉郁寡欢的样子?”
出于礼貌,我强颜一笑:“有吗?”
“嗯,总感觉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让人好奇忍不住想去探访。”
有故事的人,这句话何等的沉重!或许她不知道,我宁愿那些故事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2010年,我投案自首,身陷囹圄。
也许是一个人到了心死如灰的境遇,便不会觉得牢狱的生活难捱。每天我就一具行尸走肉,在牢房、饭堂、劳教场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目及所处都是冰冷的铁栏与高高的围墙,只有黄昏的时候一抹残阳会把围墙上的天空染红,凄美如画,我总感觉那里仿佛是灵魂的客厅,在召唤我的归去。
有一天,我正在劳教场干活,狱警忽然通知我有人来探监。我出去以后才知道是苏琼,她抱着小柒来看我。阔别已久,小柒长高了许多,见到我以后,她努力张开手臂,一副想让我抱抱的样子。出于怜悯,狱警为我卸下了手铐,我把小家伙刚抱起来,她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稚嫩地叫着“爸爸”“爸爸”,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苏琼泪花闪烁,哽咽着说:“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也是无心为恶……不管怎么说,保重好自己,我会带小柒常来看你……”
那天探监结束的时候,小柒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松手,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汪明净的泪泉仿佛经风一吹就会溢出来似的。看着小柒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如刀绞,突然萌生了对生的巨大渴望。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积极踊跃努力表现,争取得到减刑的机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接到了一条噩耗,法警对我宣布了死刑,并且立即执行。我顿时如被雷击。
我试图抗诉,甚至想过越狱,但似乎一切已经盖棺定论。法警注射死刑的那天,我躺在冰凉的黑暗里泪流满面。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苏琼和小七的身影,那个步履瞒珊、稚声稚气喊我爸爸的孩子以及那位温婉如玉、眉目含情的女人,但此时已经尘埃落定,我感觉身体仿佛一点一点被抽空,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时,我置身在一间烟气缭绕的密室里,影影绰绰中一个男人背墙而立。我还以为是进了冥界,长时间的口干舌燥使我不禁干咳了几声。男人回过头来,脸上波澜不惊,轻描淡写地问道:“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东青,后来他向我亮明了身份,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组织。原来鉴于此案的诡异离奇,法院将我的情况向上级汇报,辗转到了749局,引起了海东青的重视。那时他正在广天下罗奇能异士,听说我的离奇经历,断定我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于是便以执行死刑的名义为我洗白了身份。换句话说,自加入749局这一天,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叶昭”(我的原名)这个人,我将隐姓埋名,不可以再和任何亲人、朋友以及任何认识的人联系。
坦白而言,我并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我的理想便是守护着所有我珍爱的人庸度此生,如若不能和亲朋良友相见,与死何异!然而就在那时,一桩案件的当事人却触发了藏在我心灵深处最柔软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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