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我和孟琳从茶室里出来,约好随时保持联系,然后挥手再见。

  雨后的室外有些倒春寒,茶室里充盈的暖气让人很是舒服,刚一踏出门就能感觉到空气的湿冷,我紧了紧衣领,拉开车门上车,点上了一根烟。

  这是近几年才养成的恶习,每当有了心事,我都需要烟霭和尼古丁冷静。

  天色已经深沉,窗外灯火辉煌,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斑斓的霓虹里。

  我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孟琳所言非虚,那么世界上果真有类物质转移装置,可能双鱼玉佩也当真存在,只不过被我们局“辟谣”掉了,以免这种超自然事件公诸于世,引起社会的恐慌。

  看来我得去趟总局,无论如何得找到彭加木当年的案宗。只不过这有相当大的难度,因为总局的地址向来秘而不宣,更何况虽然我是局里的一份子,但如果没有上峰的批示,就算找到了地址,也无人让进,更别说堂而皇之地调阅案宗,偏偏我们的上峰又是一位相当严肃刻板的人,在749局是出了名的。

  提及749局,大多数人觉得是空穴来风。

  事实上它是当年科工委底下的一个保密单位,密级程度比研究人体科学的507局还要高一个等级,是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也就是灵异事件的机构,比如僵尸袭人案、猫脸老太太案、华航空难录音案等都在它调查的范畴,原址就设在西三环航天桥附近。

  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便从那里搬迁了出来,并对外宣称已经撤销了编制,实际上只有局内的人知道,它只是隐匿起来了而已。

  而我能入职749局,完全是因为十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场灾难!

  我在车上陷入了沉思,半根烟还没抽完,手机响了。

  刚接起电话,我便听到祝卫东的声音:“海东青团将了!有鬼!”

  这是我们的行话,“海东青”是我们头儿的代号,“团将”是召集大家,“鬼”通“诡”,指的是有怪案、奇案发生。

  我把剩下的半支烟抽完,收了收心绪,驱车往后海方向赶。

  在后海旁边幽深的烟袋斜街里,一间不起眼的字画装裱门面就是我们队的大本营。

  所谓大隐于市,小隐于野。这家门面的主人叫任志国,是位肤白干净、慈眉善目、文质彬彬的老前辈,50多岁,皇城根下的老北京人,平日里我称他任叔或者老任。几十年来,他靠替人装裱字画维持生计,掩人耳目。

  749局既然是A级保密单位,那么我们每个人当然会有多重身份,就算妻子、家人都不知道其中底细。

  店门紧掩,我接上暗号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老任把门打开,我闪身而入。两人步入内屋,拉开木柜的暗格,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火通明,大家都已到齐就等我了。

  我放眼望去,为首的那人蓄着胡须、扎着马尾,一只海东青图腾的纹身从他脖颈处露出了巨大的鹰喙。他抱手半靠桌前,嘴角自带一丝邪魅的笑,正是我们头儿——傅弘海,代号海东青,满清富察氏的后裔,35岁。

  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怪客,熟读佛经,热爱莫扎特,枕边常备着《活着》《简爱》《莎士比亚全集》等中外名著,懂得绘画、烹饪,怀旧、悲天悯人,车载录音机里经常播放着老歌,平时离群索居,自得其乐,像是走错时空的流亡贵族。十年前他曾是一名崇尚暴力,希望用暴力唤醒民众的“导师”,后来经上峰及时点醒、悬崖勒马——这也从另一角度说明其实****和社会先驱只有一线之隔。

  这样一位优雅的“暴徒”“雅痞”无疑智商很高,行事狂悖怪诞、离经叛道。

  海东青的左边是英武体健的祝卫东,年纪和我相仿,军武出身,果敢睿智、铁骨硬汉;右边坐着亮子,12岁,宁夏人,科学神童,因为天生谢顶秃瓢又患有先天怪疾——皮肤透明症,所以从小被父母遗弃,显得有些颓废孤僻、寡言少语,令人匪人所思的是他能用摇卦占卜解决一些理科难题,比如德布罗意方程组、欧拉公式等,因为天赋异禀,所以几年前海东青把他从孤儿院接到了身边;再这边依次是客姐,火爆脾气、直捣黄龙、不计后果是她的的性格特色,以及当过几年道士处事冷静、隐忍慎微的老曹。

  我们这些人职业非主流,鱼龙混杂,但大都有过痛苦而又离奇的经历,当然也都有异于常人的本领,比如亮子,他能准确地说出太阳系每座星体的名字、位置,肤色可以像变色龙一样随环境随意切换,我们推测他极有可能就是传言的深蓝男孩。

  又比如客姐,她患有超忆症,从六岁起她就会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譬如每天什么时候醒来,吃了什么,认识了谁,所有的这些都储存在她的大脑中,一座建筑看过以后她就可以精准地把每个细节画出来,为此我们称她为团队的“百科全书”。

  当然我们这些人不像漫威里面的超级英雄那么夸张打不死锤不烂,也是凡胎肉躯,只是比常人怪悖一些,就如那句话所言: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打开了另一扇窗。

  不过今天人群里多了一人,如果单从外貌上看,我丝毫察觉不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面目清秀,肌肤釉白,约莫二十多岁,颜值很高,朝气蓬勃。她头戴鸭舌帽,穿着短裤,高靴,外罩一件加长版的毛衣,但难掩其凸凹有致的身材,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借用网络上的名词,可以概括为“萝莉女神”。

  当然,后来才得知她是一个能够与动物语言交流的生物学博士。

  海东青见人均已到齐,介绍道:“今天先给大家介绍一名新同事,陆雪菲女神。以后小陆就是咱们小组的新成员了,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谢谢!当然……”海东青顿了一下:“当然谁要是欺生,可别怪我盘他。”

  众人一阵愣怔,难得海东青用这种路子讲话,所以大家都愕然地点了点头。

  海东青见大家只是点头,邪魅一笑,那笑容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清楚。”我们只好齐声回答。

  “这就对了。”海东青这回满意了,这才收起言归正转、切入正题:“好,现在看一组视频,大家仔细看,等会儿各自发表一下意见。”说着便打开了投影仪。

  视频打开以后,会场立时安静了。

  这是一组由不同角度的红外摄像头拍摄下来的黑白画面,从一号机位的画面来看应该是一间档案密室,几排智能密集柜,纸张、胶片、磁带、CD等各种档案陈列有序,两排密集柜的中间正对着一堵浑似铜墙铁壁的高科技不锈钢金库门。奇怪的是,监控从昨晚03:21开始,至03:24在没有任何人造访的情况下这堵门突然开了。而右上角时间角标一直在跳跃、没有间断,换言之这段视频没有经过剪辑的痕迹。

  另外几组视频是这堵门的补充机位,都是从昨晚03:21至03:24,同样都监测到没有人来过这堵门前。

  海东青补充道:“这是今天下午安全局发来的视频,失窃的地点是安全局的生命科技档案所,被窃走的是国家最高保密级别的绝密资料。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为怪异,大家仔细看。”

  我们都知道,国家档案从保密级别上分为敏感、秘密、机密、绝密,能达到绝密级别便已说明事态的严重性,也说明了我们此次任务的艰巨性与紧迫性。

  我正在思忖海东青的话,最后一个视频打开了,这是距离这堵金库门最近的机位拍摄下来的。因为镜头的推近,这下众人看清了,原来在静脉识别与密码两用的智能锁上爬着一只黑色不明物,因为与金库门的漆色一致,刚才大家都没看清。

  从这只物体的额角、双叉犀、头部、鞘翅、臀板等各种体态分析,倒是很像一只独角仙,只不过它的体长巨大。寻常的独角仙体长一般在3-5公分之间,而这只独角仙足有七八公分长。最为匪夷所思的是,这只独角仙似乎具备人的意识,因为从它爬行的轨迹来看,洽是开启这扇门的9位制密码。

  无独有偶,能证明它通人性的还有一条,在后面的监控视频中,同样是它爬进密室,输入了室内电脑的密码,插上U盘拷贝了电脑上的重要资料。

  这闻所未闻的一幕令在座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此时视频已经放完,海东青开始询于刍荛:“各位,都说说吧,对这诡异的昆虫盗窃事件有什么看法?老曹,你先说说?”

  老曹浸染道学多年,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最有研究,他笃信世上有神灵鬼怪,用他的话说这些只是科学还没触及的领域,平时他谨言慎行,但谈及鬼神便会侃侃而谈。

  他照例先给大家躬身,才不疾不徐地说道:“那我就先谈谈我的看法。从监控视频上看,打开这扇门确是这只独角仙无疑,不过世上真有成了精的昆虫?我觉得不太可能。据我了解,但凡能够成精的生物必须具备两点,一是寿命长,因为得道就需要修行,修行必须需要时间,而昆虫寿命一般都比较短,独角仙的生命仅1月左右。二是成仙得道需要有灵性,骨骼清奇,一般智商高的生命才有可能修成人形,昆虫类生物大都属于低等动物,没有智商,他们靠的是一种因外界刺激而引起的神经性反应,也就是本能反应,所以难以修成正果……”

  “你这么下结论,昆虫同意了么?它们可不是这种loser的存在好伐!”老曹还没说完,被初来乍到的陆雪菲突兀地打断了,这90后小丫头出口就是网词儿,搞得大家啼笑皆非:“科学显示,昆虫的大脑虽然小如针尖,但绝非无脑,它们的智力在很多方面其实也是老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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