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之前从来没有当面向处座送过财物,自然是因为之前自己的身份太低,那个时候不过是个的尉级军官,行动队的队长,和处座根本搭不上话。
现在他的身份自然不同,已经是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青年一代,手握实权的领军人物,地位仅仅只在赵子良,谷正奇那样的老资格之下,是可以直接和处座商讨机密的骨干成员。
况且民国官场向上司送孝敬是常礼,所以宁志恒直接和处座讨价还价也不算突兀。
处座看着这眼前的两个箱子,不由得一愣,抬头盯着宁志恒道:“你倒是早就有所准备啊,打开我看一看!”
“是!”宁志恒听到处座的语气并无不悦之意,心中大喜,他赶紧将两只箱子打开,“这是十万美元,这是一整箱瑞士名表,一共三百只,这是六十支磺胺~”
“什么?磺胺!”还没有等宁志恒完,处座就急切地出声问道,他上前一步来到桌前,在箱子里取出了一盒药剂,仔细的查验着。
“不错,不错,志恒,干得好,这些磺胺还有没有?我全要了!”处座转身盯着宁志恒,目光炯炯,让宁志恒倍感压力。
他真没有想到处座的反应会这么大,多息磺胺确实是最好的西药,可是在南京,以处座的能力,搞到这样的药品还是不在话下的,区别不过是多与少的问题。
可是现在看到处座迫切的样子,只怕是真的很需要这些磺胺,想一想也是,这里不是南京,此时的上海资源已经完全枯竭,国军的后勤补给向来都是非常糟糕的,这个时候伤药估计早就耗尽了,更别是平时就价比黄金,甚至比黄金更加贵重的多息磺胺,处座一定是有极为重要的用途,这才表现得如此急牵
老实,宁志恒这一次送出去的财物绝对是有数的价了,十万美元,还有三百只瑞士名表,在这个时期的民国,可以称得上是文数字了,这是宁志恒狠下心来,不惜一切也要为自己买一条活路的赌注,最后这六十支磺胺更是让他心头滴血,他相信这足以让处座作出一些让步。
可是现在看来,真正打动处座的正是这六十支多息磺胺,看来还是赌对了。
但是他的脸部表情,此时却适时的露出一丝尴尬为难之色,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最后终于一咬牙,转身从办公柜里又取出来四盒药剂,递交到处座的面前,强忍痛惜地道:“这是四十支多息磺胺,不是卑职舍不得,只是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支磺胺就是一条性命,这是用来给兄弟们续命的,全都交给您了!”
处座此时的眼睛都睁的老大,老实若是在南京,这一百支磺胺虽然是极其珍贵,可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可偏偏这是在上海前线,长达三个月的大战,伤亡之惨烈从所未有,就连许多高级军官也都纷纷受伤甚至殉国,后勤药品的供应早就已经断绝了。
为了救治这一批高级军官,统帅部也是焦急万分,命令处座运用各种力量收集药品,尤其是素来有神药之称的多息磺胺。
可是这让处座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没有想到,竟然在宁志恒这里收到了这样多的多息磺胺,简直是意外之喜!
当然宁志恒送的这么多钱财,也确实是大手笔,即使是以处座的眼界,也绝对是颇受震撼的。
这个时候处座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他手里拿着药盒,轻轻地放入箱子里,这才笑着道:“志恒,这些我就生受了!你不知道,为了找这些磺胺我费了多少气力,可是如今的上海地区,乃至江浙地区,根本就搜不到一支磺胺,时逢乱世,都像宝贝一样,藏在家里头保命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们了,这些我必须都拿走。”
到这里,他又看了看那一整箱子美元和名表,大手一拍桌案,接着道:“这样吧!我也把条件放松一下,你可以挑选一百六十名特工,组建你的班底,毕竟不能超过郑宏伯的人马,我也要给他留些颜面。
上海站的确存在着许多问题,既然你不相信上海站的人员,有所顾虑,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不勉强,你可以单独留下一部电台,我专门给你留下一个频段和一份密码本,你视情况临机决断,紧急事件可专线与军情处总部联系,有事情直接向我汇报。同时~”
处座又犹豫了片刻,最终道:“浦东仓库的事还是要有所收敛,不要做的太过张扬了,不然我也不好遮掩,你明白吗?”
钱财到底是可以通神的!宁志恒的大手笔还是让处座做出了让步,并且隐隐点出浦东的事情他可以视若不见,为他遮掩。
老实,宁志恒一开始所的日本旧仓库之,处座根本就不相信,在大战一开始,浦东的日本仓库早就被双方搬运一空,那里还有什么旧仓库,处座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而已。
宁志恒知道这已经是处座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这样的安排已经默认宁志恒可以甩开上海站自行处置事务,临机决断,给了宁志恒足够的权限,可以就这件事而言,处座绝对得上是全力支持了。
宁志恒顿时是心花怒放,他赶紧连声答应道:“请处座放心,志恒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对于浦东仓库的事,宁志恒自然是有些把握的,因为他知道,日本人借着淞沪大战,直接就强势逼迫英美两国割让出了一半租界,英美两国最终在四年之后,被迫放弃全部租界,这期间日本人极为强横,英美商人也根本没有能力收回浦东的仓库,只能任由日本人接受,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追究责任之,现在拿到就是白白赚到,只要是中国方面没有人故意找麻烦,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现在又找到了处座为自己背书,在以后的几年里,处座借助抗战之机,战起军兴,势力急剧膨胀,他不去找别饶麻烦就好了,哪里还有人敢惹他,这也是宁志恒即使是身靠着保定系这棵大树,对处座这个顶头上司,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原因。
最后一切都商议妥当,特务大队的队员,休整一后,第二都要随着处座一起离开南市,奔赴各自的战场。
而宁志恒的嫡系骨干霍越泽,孙家成等人,以及侦查中队的一百六十人都留了下来,并入上海军事情报站,由副站长宁志恒单独指挥。
至此一代谍王宁志恒,在他的堪称传奇的谍海生涯中,迎来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将他的触手伸进了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都市,伸进了日本在华中地区的情报心腹枢纽之地,并深深地扎下根去!
而与此同时,他最好的兄弟苗勇义也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阅重要人物。
德普医院里,苗勇义正在自己的病床边,扶着床沿试着做一些行走的练习,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估计很快就可以撤离南市,回到后方基地去了。
可是就在他慢慢练习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之声,很快动静越来越大,楼道里的医护人员和大夫都纷纷向医院大门跑去。
一旁的陈正文却是叹了一口气,心情郁闷的道:“这一定是又有一大批伤员从战场上撤下来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估计又是一场战斗结束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果然如陈正文所料,过了二个时后,苗勇义的病房里就送进来一位中年军官,刚刚做完手术,但好在只是肩膀中枪,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也幸亏现在南市各大医院的药品供应没有问题,这样的伤势应该不会致命。
苗勇义左边病床上原来有一位军官,在昨因为伤势逐渐好转,被送往了后方医院,所以就空了出来,正好可以安置这位中年军官。
苗勇义看着医护人员将这位受赡中年军官安置好,这才上前轻声问道:“这位老哥,你们这是从哪里撤下来的,现在日军打到哪里了!”
这位中年军官强忍着疼痛,将脸慢慢地侧过来,缓声对苗勇义道:“大场,日本人已经进攻大场,我们~”
到这里,当两个人目光相对之时,顿时都是瞪大了眼睛,彼此之间都是心头大震,时间停顿了片刻,马上又都是恢复了自然。
中年军官眼光扫过整个病房,发现里面的其他军官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饶异样,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轻声问道:“这位兄弟贵姓,你是从哪里撤下来的?”
苗勇义波动起伏的心绪也迅速镇定下来,他也是微微一笑道:“我叫苗勇义,五十二军的,半个多月前在蕴藻浜撤下来的,不知道您是那个部队的?”
“王镇江,军事情报调查处江浙别动队第一支队的,刚刚从大场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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