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水了半个下午的恭王看到周满竟然回来了,大失所望,“假药案有进展了?”
“不知道,”周满特别正直的道:“我是郑辜的师父,怎么能主动询问案子进展呢?”
当然,别人主动告诉我就没事儿了。
恭王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周满就叫住他道:“我们做两组运动再走。”
恭王:……
满宝折腾着恭王,另一边,俞大人他们的案情也有了进展。
从贺刺史那里得到罗县令两年评级的原因,大家再看洛阳时就变了目光,开始从另一种角度去看它,同时,他们查的东西也变多了。
比如今年入冬以来因为雪灾塌的房子,死的人,受伤的人,生病的人数……
而这些不仅可以从县衙中查,还能从医署查,甚至医署这边的数据比县衙那边还要齐全。
房子塌了受伤的人会最先送到医署来,能够塌房子的,家境一般都不怎么好,能来医署免费治疗为什么要去药铺花钱?
有钱的人家也更信任从太医署出来的郑辜的医术,也会先选择这里……
这些在医案中都有,毕竟怎么受伤的都要写出来。
更不要说冻伤和寒症的病人了,郑辜准备的防寒药和防疫的药材就是给他们用的。
这么一计算,众人心惊。
御史台的夏大人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恼的道:“受灾人数如此之多,还只是从医案中查出来的,现实中只怕十倍于之,他竟然不上报,也不做防寒赈济之举,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就算贺刺史病了,这样的数据报到御史台和吏部,他的考评也是下等!”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卢太医立即下结论道:“地方医署年底都要和太医署报账,洛州医署今年的药材耗费这么大,寒灾的事儿一定瞒不住,所以他就用假药陷害郑辜!”
俞大人抽了抽嘴角道:“卢太医,此时下结论还太早了。”
“哪里早了,不是这个原因,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卢太医武断的道:“我觉得他就是收买了典药干这事儿,让典药把假药带进来放进药柜里,结果他要灭口,典药知道了就跑,但还是没逃过,依旧被杀灭口了。”
他连结果都帮罗县令想好了,“要不是郑辜派人带着账册和信先一步出洛阳回京,等我们知道时,只怕医署的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了。郑辜嘛,来个畏罪自杀,他媳妇怀着身孕,一个激动小产,大出血也可以没命,更不要说那两个大夫了,用过刑后发个烧就能死人,多简单?”
俞大人:……
夏大人:……
连小谭太医都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卢太医。
卢太医瞪眼看他们,“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多精密的杀人手段,到时候我们就是知道不对,只怕也查不出证据来了。”
俞大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他们大理寺是有多无能,真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而且这是洛阳啊,是洛阳啊,虽然贺刺史病重,却不代表他真的能够在发生那么多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洛州医署真的消失,他肯定会听到一些风声的。
何况还有恭王呢,罗县令想要隐匿罪行可不容易。
卢太医见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哼哼,“你们还不信我,哼,郑辜要是死了,那还不是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地方医署肯定建造不成了,甚至连太医署都要裁减,你们还有谁会想起来洛阳查找真相?”
“要是没人来,开春之后雪都化了,除了本地的百姓,谁还知道洛阳去年出过寒灾?”
俞大人心中一跳,有什么一闪而过。
夏大人也不由坐直了身体,沉思起来。
片刻后,俩人道:“还是得需要证据,不过洛阳寒灾和雪灾是板上钉钉的了,我立即上书弹劾洛阳县令,他今年的评级不用想了。”
但典药之死和假药案还得继续查。
不过俞大人和夏大人都觉得摸到了一点儿边,“等京城的旨意过来,我们就可以将罗县令收押了问话,在此之前,我们先查一查这位罗县令的心腹吧。”
这些,作为犯罪嫌疑人的郑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交代完事情后就一直在自家后院里养伤,等伤好一点儿后就去岳父家里看妻子。
安二娘想跟着他回去。
郑辜想了想后点头,“也好,等下次师父再来,你与我去拜见师父,要是……你和我爹还有师父一起回京城去。”
安二娘一听焦急,“他们没查到真凶吗?”
郑辜叹气道:“典药死了。”
安二娘吓了一跳。
郑辜道:“而且师父也说了,此事不管能不能查清,我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底下的乡里争水打死人,县令都会被评为下等,更不要说医署的官员了,他们的病人死于假药,这是医疗事故,更为严重。
若能查清是谁栽赃陷害他,那郑辜可能只是降职或罢官,若是查不清,流放判刑都有可能。
可能还会连累到周满罢官降职。
安二娘坐着,握着他的手安慰的看着他。
满宝却没这么忧伤,至少恭王和小世子比她忧伤多了。
快要过年了,空气里到处是油炸食品的香味儿,即便考虑到恭王和小世子正在减重,王府的厨房只做了一点点过年的食物,但依旧香得让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当然,如此失态的人当然不会是周满,那就只能是恭王和小世子了。
但满宝很惋惜的告诉他们,“这些东西你们全都不能吃。”
小世子可怜巴巴的道:“想吃肉。”
“没问题,我让厨房给你们煮。”
小世子落泪,“我不想吃煮的。”
白水煮肉,不管是什么肉都不好吃啊。
恭王就站在一旁看,见她犹犹豫豫的有些心疼,便磨了磨牙问:“我们过年还不能吃点儿好吃的?”
满宝就狠下心来道:“殿下,您知道贺大人为什么会得胃反吗?”
“遗传?”他道:“听说他父亲也是这个病死的。”
“……不是,而是因为饮食,”她道:“只不过他们父子的饮食一脉相承的一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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