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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坐下,白善宝都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考试。
但卷子发下来后,看了题目,他的心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倒不是胸有成足,而是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反正已经坐下了,题目也看到了,又不能再出去翻书,此时再紧张也没用了。
白善宝静下心来,先将所有的题目都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倒了水研墨,一边磨,一边思考。
等他将墨水研磨好,他也已有了思绪,这才开始提笔写。
先生说过,卷面一定要整洁,他看了一下,虽然题目很难,但一天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他打算上午全部拿来做题,待中午吃过了午食,休息一会儿后再检查誊抄。
也幸亏庄先生总罚他们抄书,他抄的速度挺快,而且准确度很高,不然这么多题目,他还真不敢打草稿,估计得写慢一点儿,然后争取一遍过。
若有错字,也是在卷中修改。
白善宝在里面奋战,外面的四人却在听各种人吹嘘自家的少爷/孩子多厉害。
没办法,在外面好无聊,也只能听人说话,以及和人乱吹牛了。
满宝听了一下,又问了几句,然后信心重新起来,她悄悄的对大吉道:“善宝比他们厉害。”
大吉看了那几家一眼,默默地没说话。
参加府学考试的人这么多,碰巧问道的是最差的几家也是可能的。
而且,有才的人不应该都低调吗?
这么高调的吹嘘自家,显见也不怎么样了。
比如他们,他们只在心里觉得少爷厉害,从不会在外头这样吹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阳开始西落,学监的钟铛铛铛的响起来,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人瞬间精神起来,纷纷跑到学监门口去等候。
白二郎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冲到了最前面,大吉等人也立即赶上去,目光炯炯的盯着大门看。
学监的大门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打开,里面站着的考生立即往外走。
有面无表情的,也有垂头丧气的,更有喜笑颜开的……
而白善宝则是提着考篮冲着他们跑过来,叫道:“快回家,快回家,我要净手。”
众人:……
满宝都惊恐的问道:“学监里没有茅房?”
白善宝一言难尽道:“我去过一次就不想去了,赶紧回家。”
大吉便提过考篮,周四郎把马车赶了过来。
等上了马车满宝才问道:“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白善宝想了想道:“挺难的,不过所有的问题我都答上了,还写得特别的满。”
白善宝心有余悸道:“尤其是最后两道题,我一道题一张大纸,因为要写的多,所以那两道题没打草稿,好在我检查过一遍,基本上错字都改过来了,只有两个而已。”
满宝道:“你前面写的太慢了吧?”
“有点儿难,”白善宝叹气道:“本来我以为能在一个时辰内写完那些题目,然后剩下一个时辰就写那两道大题,结果根本不行,好在我午食过后没休息,直接先誊抄前面的,不然后头我估计没时间检查那两道大题。”
“题目是什么?”
白善宝没来得及回答,他们便回到了家,他先跳下马车冲进家门,高声道:“一会儿告诉你。”
等白善宝洗了手回到书房时,庄先生也坐在了书房里。
他便提了笔在纸上写下那两道大题的题目。
白善宝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考试,但考试结束到现在也有好一会儿了,他已经琢磨出来。
这次考试的重点恐怕还是看后头的两道大题。
他道:“先生,后面的两道题目,一道是出自中的‘生民’,还有一道则是问计流民安置。”
庄先生惊讶,“这么难?”
白善宝也点头,“是啊,好难的,前面的几道题也不容易,卷子才发下,我前后便有人说,这比往年的府学考试要难上两倍。”
庄先生沉默了一下后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答案吗?”
“不敢说全部记得,但大致却是知道的。”
庄先生便点头,道:“那你写下来,我改一改。”
白善宝:……那得好几个时辰吧?
庄先生也想起来他刚从考场里出来,道:“算了,你简单的说一说你是怎么回答的,尤其是这后两道题。你答上了吗?”
“这是自然的,”白善宝很自信的道:“我是读熟了的,虽然‘生民’很难,但我也是背了下来,且理解的,它看似写的是后稷的一生,但其实写的是先祖,是万民,并不特指后稷一人。”
庄先生欣慰的点头,“看来我讲课你听进去了,生民说的是祭祀。”
巧的是,白二郎刚把学完,因为‘生民’很难,属于的后几篇,所以他记忆还挺深刻。
他呆愣愣的,忍不住小声问满宝,“生民写的不就是后稷的一生吗?怎么我听着似乎不是写后稷的一生了?”
满宝小声道:“周人写这篇文章是为了尊祖,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能以配天,所以写的是祭祀。”
白二郎懵了。
庄先生见白善理解了这篇文的精髓,便不再过问细节,而是问道:“那最后一题你是怎么答的?”
白善宝顿了顿后道:“先生,清明时,我们见到了几个乞丐,这才知道,益州竟然一直未将流民安置妥当,但杨县令在罗江县做的就很好。他们为何不学呢?”
庄先生不比两个孩子,他跟杨和书虽也有来往,但彼此间说话不会那样直来直往。
杨和书更不会将这种举措性的政策细细地说给他听。
但庄先生有眼睛看,有耳朵听,他是知道杨和书是怎么在罗江县安置流民的。
他顿了顿后问,“你照着杨县令的所为来回答的?”
白善宝很迷茫,摇头道:“倒不全是,因为连学生自己都不知道,杨县令的举措能在益州或其他地方施行开来。”
他看向满宝,道:“我和满宝曾经细细地讨论过,觉得一地不同于一地,不能一概论之,但流民之事,总有共通之处,所以又应该有个固定的标准或方法才对,不然像现在,一县全力安置,另一县却置之不理,于百姓间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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