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赴日道歉

  杨潮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无法改变条约内容,那么就让列强自动放弃赔款,至少是一部分赔款。

  而第一个目标已经选定了,那就是日本,让这个贪财的国家放弃赔款,看似天方夜谭,但实际上是很有操作性的,后世中国人为什么放弃让日本赔款,说白了还不是领袖的面子。

  而日本恰好是要面子的时候,因为他们的政治家正是最努力经营国家形象的时候。

  这次八国联军侵华中,日本的这种渴望就已经很强烈了。

  日本人这种国家形象建设就从这个时代开始,然后进行了一百多年,到了二十一世纪,日本人数十年成为全世界最受欢迎的游客就是结果,而中国人是最不受欢迎的游客,这种形象的反差不是没有影响的,看看中国对外投资受到的刁难,中国商人在国外的待遇,跟日本人是有天差地别的。

  后世每当天朝宣布免除某某黑人国家的贷款,或者给某某穷国援助,其实同样是一种国家形象建设。只是可笑的是,每当这种时候,总有人叫嚣国内贫困山区的孩子还上不起学云云,然后还能引起一大群人的强烈相应。

  杨潮不笑这些人,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群别有用心的人。

  放到眼下,日本国家形象建设还刚刚开始,西方人也才勉强接受日本是一个文明国家,日本人极力想要加一把劲表现一番,此时如果宣布免除中国赔款,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只要日本开了这个头,其他国家也就容易了,比利时那些小国更容易,本来就没多少,他们乐得一下子免除,当大部分国家都免除了,那么德法等大国也实在不好在要赔款了。

  至于日本答不答应,杨潮也有些忐忑,他的期望值是,日本人能宣布免除一部分。

  恰好道歉使团要向日本和德国道歉,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有外交人员死于义和团之手,德国是大名鼎鼎的公使克林德,日本则是一个领事馆书记杉山彬,因此需要向这两个国家道歉,日本近在迟尺就是第一站。

  李鸿章租了一艘英国邮轮,让道歉使团踏上了路程。

  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专使,依然选择了战争期间逗留在北京的醇亲王载沣,以前是因为他是光绪的弟弟,可是现在光绪都死了,李鸿章按道理英国选择一个亲信,派他儿子去,或许更合适,起码能够给洋人释放一些李家将掌权的消息。

  杨潮也踏上了路途,袁世凯如愿给杨潮弄了一个使节身份,不过不是道歉使节,而是考察欧美各**事专员,这是杨潮专门要求的,袁世凯给他弄了全套的外交文件授权,让杨潮顺道去各国看看。

  而且杨潮的身份是代表山东,是山东省考察洋务专员,因为杨潮需要可以签订协议的授权,袁世凯只能在山东境内给与杨潮合法的权力,所以只能代表山东。

  因此杨潮其实不是国家使节,只是山东一个地方政府的代表,而杨潮的目的,则是引进一些西方工业,至少是军事工业,至于放在那块土地上倒是无所谓,放在山东也好,放在上海也罢,只要是中国的地方就行。

  因此这个山东洋务专员的身份就足够了。

  李鸿章效率很快,十二月道歉使团就出发了,杨潮跟着随性。

  使团从天津南下,还在上海停靠了一天,杨潮借机花钱在上海一份报纸上,匿名发表了一篇文章,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只是这份报纸只是小报而已,但是以消息的重要性,应该能够慢慢发酵,然后扩散,最后能够扩散到日本去。

  十二月中旬从上海出发,五天后就停靠到了长崎码头。

  停靠加煤之后,转到东京到岸。

  日本人还派人来迎接,同时安排了宾馆招待。

  接下来就是早就商定好的,例行程序了,载沣代表中国政府,亲自面见日本天皇,向日本天皇鞠躬致歉,然后日本天皇大度的表示这是一次遗憾的事情云云,在然后是各种晚宴,同时伴着镁光灯,各路媒体的追逐。

  载沣倒是挺出风头,他这次出行,利益得体,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颇有规矩,如同一个谦谦君子一般,八旗贵族尤其是这种王爷级别的,礼仪教育还是很严格的,跟底层的八旗子弟只会玩无赖不同,载沣这种级别的,那玩起贵族那一套来,也还是不错的。

  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杨潮还没有看到日本出现自己期待的消息,这让他有些着急,按照安排,载沣一行只会在日本待五天。

  不过杨潮倒是看了几家日本的工厂,造船厂、纺织厂等等,日本接待人员也是应付差事,因为他们明白,中国人不会买日本的什么东西。

  第四天,杨潮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日本许多报纸转载来自上海的消息。

  杨潮这才放心下来,杨潮花钱发文的那家报纸虽然只是小报,但是却是洋人开办的,因此不怕没有好事的日本人转载到日本来,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能挑逗日本人的神经了。

  消息内容就很唬人:中俄议割关外以抵赔款!

  内容分析的十分有条理,就说中国政府无论如何是付不清赔款的,而俄国人显然有意关外的土地,据知情人透露,中国人已经在考虑以关外土地换取俄国人放弃赔款。文章指出,中国地大物博,关外人口稀少,中国人完全可以放弃。而俄国人的远东地区十分苦寒,沙皇寻找一座在东方的不冻港一直是一项国策。文章还指出,俄国承诺,一旦达成协议,将向中国政府提供政治上的保护,中俄结成同盟关系,共同应对别国的挑衅。

  果然这消息一下子就在日本炸开了。

  日本政府也宁可信其有,对此专门问询了道歉使团,载沣是言辞否认了此事。

  日本人照会中国政府,准确的说是李鸿章在北京组建的临时政府,结果也是得到否认的结果。

  但是日本人还是不放心,密切的展开间谍活动,甚至在道歉使团中打听消息。

  甚至打听到了杨潮头上,杨潮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本来他是想等消息出来后,主动找机会跟日本高层谈起的,比如晚宴上跟伊藤博文碰杯的时候悄悄说两句。

  现在好了,日本人主动找上门了,那么杨潮所幸直接承认:

  “据我所知,确实有此一说!”

  暗中探听杨潮口风的日本人,连忙敬酒连连,还招呼两个鬼一样的艺妓拼命劝酒。

  结果杨潮喝了几杯后,不但没有酒后吐真言,反而直接趴下睡着了,让日本人急的叫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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