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节 真正敌人

  “马豁瓦!”

  杨潮知道了为什么波兰人要见自己了。

  老熟人啊。

  马豁瓦现在可是波兰的国防部长,没听说他来美国啊。

  “杨大人!”

  马豁瓦也很高兴,上来跟杨潮拥抱了一下。

  旁边坐着奥丽嘉女皇和波兰的外交使节。

  “你们波兰人不错吗,竟然把苏俄给打败了。”

  两人就在会谈现场的旁边悄悄的交谈。

  马豁瓦叹道:“还得感谢杨大人的支持。”

  杨潮摆摆手:“这种事犯不着感谢,支持你们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英国人,法国人哪一个没支持过你们?”

  战前,波兰的领土被德奥俄三国分割,英法两国都在支持波兰,法国人更是组建了波兰人组成的军队。

  马豁瓦道:“中国能不能给波兰提供一批贷款?我们现在的经济可不景气。”

  波兰人在美国没有得到贷款,转而寻求找中国人贷款,但是一直没有正规渠道。

  杨潮才不想把钱借给波兰这种国家呢,过不了多少年,他们就要被约瑟夫和阿道夫瓜分了,把钱借给他们,找谁要去?

  现在美国还在经济危机中挣扎,英法自己忙着重建,波兰人还真找不到地方贷款去。

  “贷款这种事,是需要抵押的。”

  杨潮推诿道。

  马豁瓦道:“这个在下明白,波兰的矿产还是很丰富的。”

  波兰人还真的动脑子,都知道利用自己跟马豁瓦的私人感情了。

  “波兰可以自己开采矿产赚取外汇啊。”

  杨潮继续推诿。

  马豁瓦叹道:“我们缺乏资金。”

  杨潮叹道:“你们不是缺乏资金,而是你们缺乏统治,悄悄你们国家乱的。”

  波兰统一了,波兰复国了,波兰自由了,可是波兰没有太平。

  法国人、英国人,都试图主导这个国家的命运,毕苏斯基。国家革命党,甚至包括波兰苏维埃,都试图争夺权力。

  这种国家真的没有前途。

  马豁瓦不由暗淡:“波兰一定会变好的。”

  杨潮道:“只有一个方法。”

  马豁瓦露出求索的眼神。

  杨潮道:“除非毕苏斯基用强力的军队抹杀一切反对的声音,否则波兰只会像你们的历史一样。一次一次的被强大的邻国瓜分。俄国人、德国人,奥地利人,瑞典人,谁都能在波兰人头上拉屎。”

  马豁瓦皱眉:“可是波兰不会接受一个毒菜者。”

  杨潮道:“所以你们不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

  要强权,还是要软弱。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波兰这种国家最容易在这种问题中纠结,到最后就是自由也没有,强权也没有,只会在之间不断的反复,直到最后灭亡。

  马豁瓦叹道:“英法也不可能同意的。”

  杨潮笑道:“这就是波兰啊。等你们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做决定了,你们也就长大了。”

  马豁瓦若有所思。

  “贷款是不会有的。除非我们能看到一个团结的,强大的波兰,而不是一个今天靠法国,明天靠英国。完全没有自己主见的波兰。”

  如果波兰这个国家现在开始发展自己,能够有一个强权的政府,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建设自己的国家,他们还是有希望的,利用英法都需要他们的时机,寻求贷款,改善基础设施,发展工业生产,二战前有一个强大的工业。还是做得到的。

  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陷于内斗,等到德国人起来了,他们也就没有机会了。而德国人距离站起来已经不远了,十年后。世界大危机之下,阿道夫一统德国,然后波兰再想发展,时机已经过去了。

  波兰人很失望,但他们还是有收获的,他们跟沙皇达成了一项协议。共同针对苏俄的协议,苏俄向他们任何一国发动攻击,另一方有义务全力支持对方,波兰人显然在模仿法国人的外交方针。但他打的主意怕是沙皇背后的中国,他们认定如果沙皇跟苏俄发生战争,中国不会置之事外。

  华盛顿会议上,争吵非常厉害。

  主要矛盾方就是中国和列强。

  顾维钧跟英国人争吵香港问题,提出没有一个大国愿意接受被人占据领土的情形,威胁英国人说他们占领香港除了刺激中国人民的感情,增加中国人民对英国的仇恨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跟法国人吵越南问题,告诉法国人,列强在亚洲尤其是东亚的殖民,是中国政府不能接受的,法国必须给越南以自由。

  跟美国吵移民问题,告诉美国人,中国绝对不能接受一个歧视性的法律,在全世界,只有美国用法律在排斥华人,这是对中国人民的侮辱。

  英国人跟中国讲海军问题,表示中国的海军扩军,将挑起军备竞赛,是对国际和平的挑战,要求中国人放弃现在这种疯狂的,远超防御的扩军计划。

  美国人在海军问题上支持英国,同时跟中国谈经济问题,要求中国放弃针对美国人的高额关税,给与美国商品和其他欧洲国家一样的待遇。他们倒是没有提中国的排美法案问题,因为那是跟排华对等的,他们没好意思提。

  法国人则坚决不同意给越南自由,他们表示那是他们跟越南之间的问题,跟中国人没有任何关系。法国人得到了英美两国的支持,英国要保住香港基地,美国要维持在菲律宾的殖民统治。

  中美英法争吵不休。

  其他国家,比如日本了,德国了,波兰了,也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因此会议开成了菜市场,争吵不休。

  “一群蠢货!”

  杨潮看到会议的内容一步步超出了他的预期,也不由得恼怒起来,大骂不已。

  不止是背后骂,还把顾维钧几人叫到了自己的酒店,狠狠的批评他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跟英法美三大强国叫板?你们这勇气我倒是很欣赏,但是你们以为你们是慈禧太后啊?”

  顾维钧根本不服气:“大人,请注意您的言辞,这是中国的外交事务,我们认为您没有资格过问。”

  顾维钧这种精英,还是很自主的,这种人才不怕杨潮的威望,不会迷信权威。

  “我是没有权力过问,但是我看到你们犯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跟三大国一起争吵有用吗?你认为你能让英国人放弃香港,还是让法国人放弃越南?”

  顾维钧哼道:“但是我们总要维护国家利益。”

  杨潮骂道:“你得知道,你是中国人,你不是欧洲人。我们中国人是要讲权谋的。”

  欧洲人迷信力量,中国人才喜欢动脑子,顾维钧他们的西化很严重,也过于崇拜力量了,而中国现在确实有国力了,这让他们认为自己就可以跟西方人一样,必须叫嚷了,但在杨潮看来这种叫嚷完全没用,巴黎和会上意大利人叫的最凶,最后吃到嘴里的只有毛而已,大鱼大肉还是英法的。

  “大人,这就是外交!”

  顾维钧斩钉截铁的说道。

  杨潮哼道:“顾大人,本官办外交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啃书本呢。你说说你办外交,办出什么成绩了?青岛主权是你收回来的?东北三省是你收回来的?毛都没长齐呢,你跟我谈外交。”

  顾维钧有些难以辩驳,杨潮在外交界名气可大的很呐,过去有李鸿章接班人,后来有东方俾斯麦,现在已经没有人提这些事了,而是提中国古典外交的最后一个大师。没错杨潮之后,中国古典外交就结束了,陆征祥开创了现代外交。

  但是顾维钧还是直言道:“杨大人,时代不同了。”

  杨潮哼道:“时代永远都不同,时代永远都在变。但是外交的核心是什么?”

  顾维钧道:“利益!”

  杨潮道:“你还知道是利益。外交的实质是什么?”

  顾维钧道:“是另一种方式的战争。”

  西方人认为战争是一种特殊的外交方式,这个观点基本上也是现代外交的思路。

  “错,外交不是激烈的战斗,外交只是博弈罢了。既然是博弈,就要有进有退。唯一不变的只有利益。可你们现在这样,是在争取利益吗?你们这是在胡闹!”

  顾维钧在后是名气很大,最出名的而是在巴黎和会上拒绝签字一事,性格是强硬,品格也高尚,是一个有理想主义的精英,但是还很嫩,手段不够高。

  “你们一下子跟英法美三国争斗,除了将三国逼到一起之外,一分钱利益都争不到。你们除了得罪一大批敌人,没有任何实际利益。”

  杨潮教训着,顾维钧还有些不服气:“那照大人说,该怎么办?”

  他可不相信杨潮能办下来这些事,英国人的香港问题,法国人的越南问题,美国的排华问题,都这么多年了,杨潮始终没有办法。

  杨潮哼道:“先分出坚定的敌人,可拉拢的朋友,和天然的盟友来吧。你们说说,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谁?”

  王正廷道:“英国人?香港是领土问题,这是不容妥协的。”

  施肇基道:“法国人,逼法国离开越南,中国就将取得东亚领导权。”

  “顾维钧你说是哪国?”

  杨潮问一直跟他扎刺的顾维钧。

  顾维钧哼道:“逐英国关乎主权,驱法国,关乎霸权。总不会是美国。”

  “就是美国!”

  杨潮冷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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