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涵的哭声是那么隐忍又是那么的悲,令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
“哭吧,大声哭出来就好了,这样心里会好过一些。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生活总得继续。”
杨金凤揽过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想起杨豪牺牲时的情景,感同身受的说着。
她是知道这两夫妻之间的感情,虽是聚少离多可杨鹏每次休假回来时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待着,里里外外的活是半点不让齐永涵插手,这可让村里内外的女人羡慕坏了。
“哭,你有什么脸哭?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不然……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收了我去……”林梅见情况对自己不利赶忙开始哀嚎,声音洪亮的刺耳。
司务长有些头疼的看着开始哭泣的齐永涵和闹成一团的林家母女,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又没法做了,不免有些哀怨的看着秦天。
这信就不能晚点拿吗,好歹让他先把工作做完。
本来处理善后工作就怕遇到情绪激动的女同志,没想到这回不止遇上,两者还有婆媳矛盾,要是处理不好这一天可就要耽搁了。
原本他还庆幸杨鹏有个明白事理的兄弟,可一转头见他只顾着同市宣传部的刘干事寒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姐夫省委人事科的伍科长,见他眼神瞥向杨树根,便在心里大骂自己糊涂蛋,怎么忘记这位能主事的老书记。
“您是西坡村的杨书记吧,我瞧着家属的情绪有些激动,要不我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杨树根笑眯眯的说着:“说起来大鹏也是我的子侄,关系还没出五服,这回我们爷几个陪大鹏媳妇过来也是有话要说的。”
“那正好,咱们合计合计,若是需求合理我们也可以打报告申请下。”司务长愉悦的说着,一股脑的将部队安排的情况说了一遍。
从抚恤金数额到杨家母女今后的生活保障物资,再到杨柳的户口和上学优待政策。渐渐的会议室开始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在外等候的杨柳却开始焦虑。
凉山县坪河镇的公社不大,由两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占用学校和老地主的房子改建而来。
生活区宿舍和大食堂在西面靠近运河,而办公区域和聚会大广场靠近街区,中间有条小巷子方便内部走动。
杨柳问了好几个人同时拒绝他们热心帮助才找到侧边小门,此时的她正撅着屁股趴门板上往里张望着,只见小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有人吗,开门,帮我开下门。”她伸出自己的手使劲的拍着,又用自己的小爪子挠着门板,焦躁的挠头跺脚,可依旧没有人响应。
失算,怎么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现在的人也太爱看热闹,不就是一辆破车吗,有什么好看的。
“杨柳你这猪脑子,怎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现在这么高的墙看你怎么上去。”她拍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高不可攀的土坯墙一阵懊恼。
“也不知道妈妈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被他们欺负了。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进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生气的抬脚踹了门板一脚,觉得不解气又幼稚的拿着小石子往墙里扔着。
殊不知懊恼生气的模样正好被坐在树上发呆的秦椋看着正着,并且看的津津有味。
其实从杨柳迈着小短腿来到后门秦椋就注意到了,见她身后没有大人跟着惊讶她的大胆,又好奇她准备做什么,于是便默不作声躲在树上看着。
只见这个有趣的小豆丁又是敲门又是踹门还拿小石头扔过墙,一脸懊恼的模样动作滑稽表情生动很是惹人怜爱。
秦椋见她转身笑着开口道:“小豆丁,你别走呀,怎么不继续挠了,怪有趣的。是不是想进来?”
转身准备离开的杨柳被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绿军服眉眼清秀的男孩坐在树丫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不时还露出脸颊的酒窝。
此时杨柳被正处在烦躁中,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着:“小子,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你是属猴的吗,没事躲树上偷窥干嘛。”
“哎,这话你可就说反了,你来之前我就在树上待着了,只是你正忙着耍猴戏,所以没瞧见。”他摊摊手表示她出洋相可不挂他没出声提醒。
“毛病,谁没事躲树上不吭声,不就是憋着坏吓唬人吗。你还真是有出息,吓唬一个三岁小女孩。”杨柳讽刺的说着。
“哟,还是个小炮仗呢。不过也是,不然也不会有胆子往公社里扔石子呀。不怕我告诉大人抓你批斗啊。”
“切,你说石子我扔的我便就认,谁看见了?我看你不仅脑子有病,眼神还不好使吧。懒得理你,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告你就告去吧。”
杨柳冷哼一声,心想这人脑子确实不好使,躲在树上吓人不说还缺心眼。
眼下的自己才三岁,哪个吃饱撑着来批斗她
更何况自己现在就走,来个死无对证谁知道她是谁啊。
秦椋见真的说走就走,有些着急,好不容易碰到有趣的人,自己还没乐够就让她这么走不是秦三儿的风格。
他开口叫道:“小豆丁气性怎么这么大,说走就走一点耐心都没有。你不是想进来吗,只要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叫人给你开门。”
杨柳听见他的话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想着自己再走过去也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时间,而且她也有点累,如果这小子真得能帮她开门,那么也省的得她来回折腾了。
“你说的话当真?”
秦椋最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话,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我秦三儿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杨柳觉得这小子有意思,看着也不过八九岁却是说着大人话。一个小屁孩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小人,无非是话本广播听多了有样学样罢了。
不过她倒是觉得他不像开玩笑,而且听他说话的口音带着京腔,又能如此自在的在公社里爬树,肯定有些来头。
最最要紧的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他刚刚吓唬自己的事情可不能就那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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