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清,”萧璟看着低下头的小姑娘,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萧含清心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听见萧璟开口更是眸光颤抖。
不行,她不能叫萧璟问出来,因为不论问的是什么,她都答不上来,也没法回答。
萧含清破天荒的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上前去试探着牵住萧璟的手,略带些哀求的目光道:“皇兄,回宫吧,父皇不叫我出来太久......”
萧含清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神色,却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直视着对方黑沉沉的眸子。
对方一时半会没有说话,被萧含清握住的手还是微凉。
良久,萧璟喉结上下滚动,反手握住小姑娘比自己温热得多的手道:“好”
萧含清暗暗松了口气,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缓缓吐着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殊不知自己的所有动作都落在对方眼里。
萧含清紧紧牵着对方的手,像是拿着自己唯一的筹码。
她曾经想过,若是自己重生回来有唯一的一个理由,那就是帮助萧璟得到皇位,弥补自己上一世的过错。所以父皇讨厌自己也好皇贵妃为难自己也好,她都是不怕的,她唯一怕的就是有一天萧璟也用那样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
不可以,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萧含清就像是五脏六腑被人绞烂了一般难受。
她就是固执得很,上一世信任萧易,就把自己一腔热血付与对方,现在信任萧璟,也是不管不顾的一条道走到黑。
若是萧璟也抛弃了她,她该怎么办呢。
好在对方还是愿意拉着自己的手的,萧含清微微心安,小声道:“皇兄......”
“怎么了?”
萧含清犹豫过后眼神坚定,字字斟酌:“我绝不会背叛皇兄的,若是您的身后最后只剩一人,那人也会是我。”
萧含清说完后有些心虚,对方不知道的是,自己经背叛过对方一次了,所以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萧璟眼神慢慢温柔,抬起手来摸了摸萧含清毛茸茸的头发,声音略微低哑:“我知道”
萧含清终于放下心来,同对方一块欢欢喜喜的回了宫
第二天朝堂上,首先要说的便是这件事。
萧璟自然是一等一的功劳,不但短短时间内拿出了控疾的法子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还得到了治疗的方子给了太医院。
要知道宋邱慧此人是出了名的玉手神医,而但凡江湖上的有点名气的人,总要学“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那一套,萧璟居然一次就能要来,实在是出乎萧惠帝的意料。
萧含清本来在对着册子查账,没想到收到一份圣旨。
“淑慧公主萧含清,性资敏慧,率礼不越,心系天下,宅心仁厚,因此次控疾有功,特擢升为正四品,赏赐斗彩八宝纹双立耳香炉一对,青釉鱼耳瓶两只,粉彩描金......”
想必是皇兄替自己求的恩赐!萧含清心中一暖,复又觉得萧璟是个傻的,自己跟着沾这个光也没什么用。
倒是将萧含清的丫鬟们激动坏了,落葵扯了扯萧含清的袖子,萧含清这才回过神来,正色谢恩接旨。
礼都已经唱完了,赏赐的东西还没搬完,落葵看着忍不住的眉梢上一抹喜色,这接连的喜事怎么不叫自己高兴!公主可算是熬出头了。
落葵给宣旨的公公赏了一袋银裸子,对方高高兴兴的道了喜走了。
萧含清这才吩咐落葵将刚拿来的东西收拾妥当,自己要先去明德殿道声谢。
萧含清带着南星匆匆过去,萧璟正在院子里的那张桌子上练字,瞧见人一点都不意外,落下最后一笔这才问道:“圣旨这么快就到了?”
萧含清说不出谢字,憋了半天脸都有些微红,想到自己上次为了流云还欠着对方一个人情。
“皇兄......”
“本就是你的功劳,你用不着觉得是欠了我的,”萧璟竟然微微笑了笑,单手执一只白玉酒杯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萧含清也觉得实在是别扭,想了想随意找了个话题:“流云那孩子,学的可还好?”
萧璟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个侍卫。
“回公主的话,流云跟随属下学习武功,虽然起步晚些,倒比别的下功,天赋也尚可,现在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萧璟也在旁点了点头,放下酒杯道:“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做个侍卫”
“嗯,”萧含清终究是小声说:“多谢皇兄照拂,没给皇兄添麻烦就好,至于之后的去向,就看个人造化吧,皇兄身边还是留一些高手才是。”
萧璟挑了挑眉:“你如何得知流云最后不会是个高手呢?”
萧含清愣了一愣,实话实说道:“我瞧着那孩子性子直愣不懂得变通,再加上看起来也不十分强健......”
“哈哈哈哈,公主多虑,练武就是要心性单纯旁无杂念才是,若是心思玲珑,反倒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了,”旁边那个侍卫贸然出声,笑声爽朗。
主子说话,断没有下人插话的道理,萧含清顿了一下抬头看去。
旁边的侍卫身材魁梧一脸正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左眼侧一道凶狠的疤痕,瞧着像是新伤的,还有粉色的新肉未褪。
萧含清心中恍恍惚惚闪过了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对方看。
萧璟有些不快:“怎么了?”
“呃......没什么,”萧含清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可是皇兄的贴身侍卫?瞧着眼生。”
那侍卫答话道:“想来公主被属下的伤疤吓到了,属下这就告退。”说完人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萧璟不甚在意:“他那脸上的伤是为我受的,你若是不喜,以后你来的时候我叫他躲着些便是。”
怪不得皇兄这样重用对方了,过命的忠心。
萧含清放下心来,连连摇头:“不用,我方才......”又看见萧璟一口一口的已经喝完了一小罐,有些担忧的劝道:“皇兄,喝这么多酒伤身。”
萧璟似乎是有些微醺,支着下巴眯着眼看了看萧含清,似在辨别其中的含义,整个人比平常多了几分温和。
“不会,这么点不至于醉......咳咳......咳咳咳,”正说着,却不知怎的突然猛烈咳嗽了起来。
萧含清连忙过去给对方抚着背顺气,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衣袖上两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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