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面色阴沉,大声对一旁的售货员道,“去报警,让公安同志来一趟。”
售货员当即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老人眼中闪过一抹瑟缩,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许爱红。
夏至也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到了,依靠在自家服装店门口,冲她笑得一脸得意的许爱红。
这一刻,夏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人就是许爱红找来恶心自己的。
周围不少围观的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还有些本来打算去店里看看的人,此刻都忍不住转身离开。
幸亏闫庆义带着人拿着东西,很快就把街面上的粪便给收拾干净,但是那股子臭味却不是能够立刻就消弥干净的。
这个老人收了许爱红的钱,在夏至开张的这一天,把一桶粪便泼在了服装店门前,就是为了给夏至添堵,现在夏至说要报警抓她,老人没见过世面,心里又有些慌,猫着腰就跑走了。
夏至看着老人大约有70了,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教育几句,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抓到牢里去。
可今天是夏至开业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是给所有人添堵,更是影响夏至的生意。
夏至冷冷看了许爱红一眼,然后对周围的观众温和道,“诸位真是抱歉了,让大家受惊了,刚才那位老人说我们春丽服装店里的衣服贵,
在场很多都是我们春丽服装店的熟客,你们自己说一说,我们春丽服装店的衣服贵吗?”
“我们春丽服装店的衣服质量好,做工好,相比百货商店里的衣服来说,不但样式新颖,而且还便宜,只要买过我们春丽服装店衣服的人都清楚,但是今天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们的失误,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今天我们店里的衣服一律八折。”
周围围观的人有许多打了退堂鼓,此时听到夏至的话,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冲到店里,多买几件衣裳。
春丽服装店和伊人服装店很少有打折搞活动的时候,只有在他们新店开张的时候才会打折,而以前打折都是九折,今天发生这种意外,这老板娘竟然打了八折,很多人不禁跃跃欲试。
不但刚才离开的人又回来了,而且还有人赶忙回家,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有谁想要买衣服的赶紧去,就今天打八折,实在是太实惠了。
看到店里重新恢复热闹,闫庆义模了把额头的汗,问夏至,“老板,这件事情我们该怎么处理?还报警吗?”
夏至冷着脸道,“报警。”
闫庆义道,“那老人都六七十了,报警,警察也只是教育两句。”
夏至却说,“就算只是教育两句,我们也得把态度摆出来。”
闫庆义点的点头。
对面的许爱红见夏至的服装店里重新恢复热闹,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转身回了自己的服装店。
和夏至服装店里人山人海不同,许爱红的服装店里更加冷清。
过一会儿,警察果然来了,找到那个在服装店的门口拖粪便的老人,警察好好教育了老人一顿。
老人见到警察就有些害怕,不敢与警察对视,小声说,“这不怪我,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老人的儿女都不知道,她竟然收了别人的钱,做了这种事情,都感到很羞愧,不住的向夏至道歉。
警察严肃的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老人说,“就是那个爱红服装店里的老板娘,给了我十块钱,让我这么做的。”
警察又教育了老人几句,让老人的儿女把他给领了回去,然后问夏至,“夏至同志,你和那个爱红服装店里的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夏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们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嘛。”
紧接着两个警察就去了爱红服装店.
许爱红正坐在服装店里闷闷不乐,她找人去捣乱,却没想到被夏至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心里自然是极不开心的。
两个警察进门,就看到坐在柜台后面的许爱红。
许爱红今天穿了一件红色掐腰长裙,裙子领口有些低,露出丰满的胸脯,看的两个年轻警察有些面红耳赤,心中对许爱红的印象更糟。
“请问,你就是许爱红同志吧?”为首的警察,面容严肃的看着许爱红。
许爱红看到两个警察也吓了一跳,心中大骂夏至,没想到夏至真的敢把警察给叫来,那个女人还真是会小题大做!
不就是在她服装店门口,让人泼了一桶粪便嘛,又不是杀人放火,还叫警察来,真把她给能耐的。
许爱红心中不停的咒骂,面儿上讪讪的笑了笑道,“我就是许爱红,不知两位警察同志来我这店里,是为了什么?”
为首的警察开口道,“是你暗中指使冯彩云在春丽服装店面前泼粪便吗?”
许爱红一脸懵逼,“谁是冯彩云?”
老人正缩着脑袋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警察把老人叫到了服装店里,老人指着许爱红,嘴里说着,“就是她,就是她,给我十块钱,让我那么做的。”
许爱红见老人指认她,顿时恶狠狠的瞪了老人一眼,嘴里说着,“两位警察同志,别听她瞎说,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我怎么可能会指使她做那种事情呢?没有的事儿。”
见许爱红不承认,不等两个警察说什么,冯彩云就跳脚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明明就是你让我那么做的,你还敢赖账,两位警察同志,就是她,你们可千万要信我呀!”
许爱红却不慌不忙道,“两位警察同志,真不是我指使她的,她这是在污蔑我。”
与冯彩云的气急败坏不同,许爱红沉着应对,神情冷静,心理素质好的不得了。
领头的警察道,“许爱红,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许爱红笑笑,没说话,她暗中给面前这个老婆子十块钱,让她去捣乱,这件事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只要抓不到证据,警察又能拿她怎么样。
警察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大团结,冷声对许爱红道,“许爱红同志,经过我们多方打听,你这家服装店生意惨淡,每个月从你家买衣服的人少之又少。”
“而这张十块钱,就是昨天一个女孩从你店里买衣服时给你的,你若是再不承认,我们就去把那个女孩找出来,大家当面对质,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爱红死鸭子嘴硬道,“一张十块钱能说明什么?钱那么多,怎么能证明这张钱是从我店里流出去的?”
警察似乎早就预料她会这么说,当即把那张钱放到许爱红面前,指着上面,“这张大团结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想必昨天那个从你服装店买衣服的那个姑娘对这张钱一定印象深刻。”
许爱红看到钱上面用铅笔歪歪斜斜的写了个人名,也不知道哪个调皮孩子写上去的,万一昨天在服装店里买衣服的小姑娘对这张钱真的有印象,那她......
想到这里,许爱红也就不再装了,直接承认道,“是我又怎样?我就是让她在街上泼一桶粪便罢了,这又不犯法。”
为首的警察收起了那张十块钱,严肃道,“这虽然不犯法,但是,我们也要对你进行严厉的批评。”
接下来,警察对许爱红进行了一番教育,许爱红也低着脑袋,看似已经承认了错误,实则心里不以为然。
警察把许爱红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离开。
许爱红看着对面服装店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在看自己店里冷冷清清,刚才又被警察给教训了一顿,心中对夏至更是恨意大增。
而另一边,闫庆义凑到夏至身边小声说,“老板,咱们这次就这么算了吗?”
夏至冷笑一声,“当然不。”
夏至说完,对闫庆义说,“今天开张,这里有些忙,你先盯着,我去厂子里看看。”
闫庆义忙点头道,“您放心。”
夏至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来到工厂,此时夏至的工厂已经是第三次扩建了,厂里的工人已经达到了将近500人。
夏至来到厂子里的时候,就见城门大开,许多外省的汽车停在厂子大院内,等着拉货。
伊人牌服装因为是针对的高收入人群,所以销售量远远不如春丽牌,但是有钱人家最喜欢的自然还是伊人牌。
夏至来到办公室里,先把今天的工作给做完了,然后又去车间内转了一圈。
夏至在车间的时候,看到了张来娣和张招娣,张来娣已经开始操作缝纫机,模样认真,手法熟练。
孟良在一旁笑着说,“这是个踏实的孩子,手脚也麻利,我就让人教她使用缝纫机。”
夏至点了点头。
孟良勇说,“招娣那孩子年纪太小,我还是让她在那剪线头,等她年纪再大一些了,就让人叫她使用缝纫机,这样挣的钱也能多一些。”
中午吃完饭,夏至让孟良把张来娣和张招娣叫到办公室。
张来娣和张招娣听到夏至要见自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在去的路上,张招娣小声对张来娣说,“姐姐,大姨不会开除咱们吧?”
张来娣握住了张招娣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大姨不是那种人,她既然答应了,让咱们在这厂子里工作,就不会食言。”
张招娣点了点头,心安了些。
张来娣不禁想到前几天工厂发了工资,她和张招娣回家,见到张盼弟被自家奶奶关在家里,不许出门,一整天都糊纸盒的模样。
张家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甚至连她妈一天也就只能吃两顿,而她奶奶说张盼弟整天在家坐着,不用出什么力气,也只让张盼弟吃两顿。
张盼娣饿的眼睛发晕,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次回来,张盼娣还想让她给大姨带话,让她帮着求情,希望大姨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让她接着回厂子里上班。
张来娣虽然为人憨厚实诚,但又不是真的傻,张盼娣做了那种事情,大姨怎么可能会原谅她,让她再回厂子里工作呢,所以张来娣提都没提。
而因为她和张招娣每个月能给家里挣20块钱,这20块钱对于张家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她和张招娣还不用在家吃饭。
冯晓莲对她们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让她们在厂子里好好干,多给家里挣钱。
进了办公室后,夏至看着面前神情略显不安的两个女孩子,温和开口道,“我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孟主任说,来娣你已经可以做衣服了?”
来娣羞涩的笑了道,“比那些师傅差远了,我还需要学习。”
张招娣也开口道,“大姨,我也想学做衣服。”
夏至笑道,“你年纪还小,过几天,厂子里会来几个刺绣师傅,到时候你跟他们学一学刺绣也好,刺绣学好了,将来也是一个傍身的手艺。”
后世那些刺绣大师可是备受吹捧。
张招娣也是没啥心眼儿的孩子,听到了夏至的话,忙连连点头道,“大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夏至笑了笑点头。
夏至之所以对这两个孩子多了些关心,一方面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性情憨厚,不像张盼弟那般是个白眼儿狼,懂得知恩图报。
另一方面,是因为夏建业,这两个孩子毕竟是夏建业亲外孙女儿,夏建业对这两孩子还是比较关心的。
张盼娣那白眼儿狼,夏建业自然不会再管她,但这两个孩子,夏建业就让夏至多照顾一些,夏至对这两个孩子印象也挺好,就没拒绝。
夏至看着张来娣道,“你既然已经开始做衣服了,那么你每个月的工资自然要上涨,就跟那些师傅一样,能者多劳,做的多了,挣的钱就多。”
张来娣听了也是满脸欣喜,连连道,“谢谢大姨,谢谢大姨。”
夏至又说,“不管是你奶奶还是你妈,都不是省事的主。”
“女孩子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你在厂子里多挣钱,你奶奶和你妈也不知道,你可以跟她们说你每个月还是挣十块钱,剩下的钱自己存起来。”
“万一将来遇到什么事情,你妈跟你奶奶也不可能管你,我说这些话,你听进去了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当我没说。”
张来娣和张招娣两个孩子是知道好歹的,他们在张家就没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不管是冯晓莲,还是夏玲,都把他们当牲口一样使唤。
而夏玲这个亲生母亲更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而厌恶她们。
张晓辉这个当爹的对她们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也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张福来这个爷爷的,根本就当他们不存在。
张来娣和张招娣齐齐给夏至鞠了一躬。
张来娣抹着眼泪道,“大姨,我知道您是好心,您放心,我张来娣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多谢您为我打算,以后我会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剩下的钱我会存起来。”
一旁的张招娣便连忙道,“大姐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夏至点了点头,表示赞赏,看来这两个孩子还不算糊涂,把事情说明白了,夏至就让她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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