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天启号角

  自短暂的寂静里,他端详着槐诗的模样。

  只是几年的时光,昔日群星号上的少年便已经和曾经有所不同。

  每一次灾厄自尘世显现时,他便投来匆匆一瞥,眺望着自己无从归还的世界。自无数灾厄的浮光掠影之中,他不止一次见到过槐诗的模样,见证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槐诗问。

  灰衣人挠了挠头,看着他,疲惫的笑容渐渐愉快:

  灰衣人沉默着,愣在原地。

  看着他手中显现的那一枚徽章。还有,来自会长的权限。

  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错愕。

  难以置信.....

  槐诗伸手,自天国中枢所传达来的现境记录中,调出了那一份会长权限才能察看的档案,做出操作,予以解除:

  他说:

  自寂静里,灰衣人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胸前,那一枚天文会的胸针浮现裂隙,脱落下来。

  像是碎裂的枷锁一般。

  落入了他的手中,风化如尘沙。

  近乎永恒的囚禁和职责在此刻结束了,就在这未曾预想过的时刻。在短暂的沉默里,他好几次想要说什么,可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只是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眩晕。

  最终,坦然一笑。

  抬起了手来,举起了自己的公文包。

  啪!

  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好像有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息从指尖进出,被撕裂。紧接着,就像是被抽去了漫长的时光一样,原本年轻的样貌迅速的衰老,遍布皱纹。

  那些停滞的时光开始飞速的变化,自过去追逐而来,从他的身上显现。黑发之间,一缕又一缕的白发迅速的生长而出。

  微微佝偻的身姿也弯了下去。

  可那解脱的笑容却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如此愉快。

  满怀着欢欣。

  公文包落入了槐诗的手中,令他身形微微一晃,几乎踉跄。

  灾厄对奇迹所施加的重量。

  那小小的公文包内,仿佛塞着群山和海洋,恐怖的气息自缝隙之中源源不断的泄露而出,自源质的涌动之中,隐约能够分辨出那好像世界崩裂一般的浩荡鸣动。

  血红的大星落入海洋,毁去三分之一的世界,大地如毡毯一般抖动,癫狂的罪人和不义者们满怀着贪婪和仇恨彼此厮杀,一切都将落入地狱之中。

  这才是毁灭要素·灰衣人的本质!--天启号角!

  转瞬间,槐诗便已经站稳,以太一之力撑起这一份沉重的灾厄。

  感受到职责之重。

  灰衣人想了很久,洒脱一笑:

  太过漫长的职责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槐诗所铸造出的椅子上,沉沉睡去,鼾声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已经响起。

  如此狼

  狈。

  可哪怕是在梦中,他的嘴角却还带着一丝微笑。

  就在旁边,存续院的大门无声开启,沙赫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指挥着两个下属将他放在担架上,向着槐诗挥了挥手之后告别离去。

  经过存续院的检查,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还有一系列善后和维持他身体状况的手术和治疗流程在等待着他。

  而且,存续院还有一点好。想吃什么都有,而且管够。石门,无声关闭。

  自寂静中,槐诗微笑着看向手中的公文包。

  那么,距离成功海钓,现在只剩下最后的步骤了。

  鱼不咬钩怎么办?

  那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炸药和电缆呢?

  公文包被打开,喷薄而出的灰暗气息中,无数诅咒里,古老的号角渐渐显现,凝聚成型。只是触碰,意识中便能够显现出无数毁灭的场景。

  泰山坍塌、珠穆朗玛自海潮中被吞没、大地崩裂熔岩奔流、风暴之中自由女神像被摧折、龙卷在美洲大地之上驰骋而过,旧盖亚在崩裂中被杀死,曾经的世界在天文会的力量之下被解体....

  无数槐诗未曾见过的景象从他的眼中浮现。

  如此清晰。

  可在槐诗的手中,一切又迅速的变换。

  他再一次的看到了,漆黑的烈日腾空而起,将世界焚烧殆尽的场景。

  在天文会建立以来,昔日一切灾害的记录、真髓和源头,每一次灭世计划和创世计划的始末,都被收录于天启号角之中

  以无穷灾害和毁灭为素材,进行编制,最终所形成的,便是末日的蓝图。

  它所预言的,便是现境在未来毁灭时的模样!

  现在,就在槐诗的手中,号角被举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吹响!

  这一瞬间,恐怖的震荡自天狱堡垒之上进发,肉眼可见的波澜喷薄,扩散,转瞬掠过了整个现境,令三大封锁剧烈陷入未曾有过的震。振

  无穷尽的黑暗从原本变作灰黑的日轮之上扩散开来,化为了海潮一般,汹涌的升起,舞动。

  自现境的光芒照耀之下,千万道盛放的日芒汹涌的膨胀着,将整个深渊都遮蔽在自我的阴影之中。

  存续院内,现境警报再度被拉响。

  天国机构之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汗流浃背的瞪大眼睛,眺望着那一道迅速膨胀的漆黑日轮,那未曾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毁灭轮廓。

  ——深渊烈日,显现!

  就在天启号角中无数灾厄雏形的催发之下,整个现境的歪曲都汇聚在了槐诗的身上,汇聚在了天狱堡垒之中。

  再度演化出了那暴虐的姿态!现在,末日降临在了现境之外。近在咫尺....

  夸父从稷下跳起来,义愤填膺:

  谛听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详着画面中的景象,啧啧感叹。

  掩饰着后背的冷汗。

  不止是他,整个稷下的会议室里,所有人几乎都僵硬在原地。

  如夸父那样脑回路单线程到这么离谱程度的家伙毕竟还是少数。

  整个世界,所有的观测者都感受到了那一份如芒在背的寒意和颤栗。

  震怖动摇。

  甚至还没有调动现境的出力和威权,仅仅是凭借着槐诗本身,小试身手,便已经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钟里,缔造出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灾难。

  现在,暴虐的黑暗

  烈日,就这样,高悬在现境之上,放射着万丈漆黑之光,俯瞰深渊。

  无时不刻的散发着残虐狰狞的气息。

  在现境的周边,不知道多少地狱残骸在那光芒的普照之下瞬间焚烧殆尽。更远处的深度之中,一座座地狱已经崩裂缝隙。

  无从承载这一份灾厄的重量!

  就连深渊之底,混沌之海的潮流之中,隐匿在一个个空壳和废墟之间的至福乐土都再忍不住,微微一动。

  感受到了如此熟悉的气息。如此饥渴,但又如此恐怖。来自深渊烈日的力量....冷漠俯瞰。

  就在察觉到自身被神之眼锁定的时候,庞大的至福乐土便剧烈的震颤起来,渐渐隐没到了混沌之海的乱流中,试图再度隐匿。

  可紧接着,却又停滞了一瞬。

  藏身在深渊之底的地狱之神陷入了错愕,茫然眺望——看着那漆黑的烈日扩张自身的光芒,黑暗如潮水一般,一层层的缠绕在了现境之上。

  就像是巨大的手掌一般。轻佻的抚摸着。把玩。

  品尝着那一份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无上美味,把弄着本应该属于祂的无上权柄,然后,戏谑的舔舐.....

  就像是魁梧的校霸得意的大笑,张嘴舔着本应该属于另一个倒霉孩子的波板糖那样。

  哧溜哧溜灬...哧溜哧溜.....

  一苦

  至福乐土之上崩裂出一道缝隙,如同额头之上浮现的暴怒青筋一般,裂隙之后一颗眼瞳冷冷的看向现境,遍布血丝,如此癫狂。

  隐忍,隐忍,隐忍。可哧溜却依旧在继续。

  烈日所洒出的粘稠黑暗渐渐的笼罩了整个现境,仿佛巨口一般,要将一切都吞入腹中,可偏偏又不急着彻底吞掉,而是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去体会这至上的美味。

  嘲弄着那个躲在黑暗里的胆小鬼。看起来好吃吗?羡慕吗?

  羡慕的话,让你的妈妈给你买啊。哦,忘记了,你没有妈妈。

  那当我没说吧。哧溜.....

  深渊烈日张口,咬碎了缠绕在现境之上的虹光。

  卡擦一声。如此清脆。

  隐忍,隐忍,隐忍......忍不了了!

  至福乐土之内,地狱之神震怒咆哮,悍然撕裂了外壳,要他妈的一拳把深渊打爆!

  可在那一瞬,槐诗终于听见了来自天国机构的消息。

  短短的不到半分钟,就在至福乐土停滞在原地的时间里,悬浮在现境之上的残破彩虹桥已经冒起浓烟。

  通过现境所提供的庞大算力,反向推算,突破了来自深度之间空间歪曲现象和深度的干扰,终于锁定了至福乐土的所在!

  宛若迷宫一般的深度乱流之中,有一条笔直的传送通路计算完成。

  就像是一根细长的鱼线那样,延伸向了混沌之海的最深处....

  --鱼咬钩了!

  然后,就不需要再然后了。

  现境之上的无穷黑暗消失无踪,连同烈日一起。

  只有万丈光流自现境之上喷薄而出。彩虹桥和天梯彼此接续。

  以现境之力,推动这来自黄金黎明的威权,跨越了无穷深度.....深渊烈日,从天而降!

  就像是鱼上钩之后,便忽然从后脑勺上猝不及防砸过来的石头一般,天狱堡垒的恐怖质量,毫无保留的砸在了至福乐土之上。

  泰山压顶。

  刹那间,将地狱的外壳碾压成粉碎,狂暴的余波在混沌和虚无的海洋里掀起滔天的狂潮,数之不尽的地狱残骸从其中飞出,又在冲击

  之中化为了卑微的尘埃,再度隐没不见。

  只有无穷尽的鲜血洪流和粘稠的胃液从破碎的乐土之中喷出,就像是爆开的臭鸡蛋一样。

  崩裂的至福乐土之中,狂怒的地狱之神缓缓升起,诡异而庞大的模糊面孔从血水中抬起,双眸凝视。

  神意运转,死死的顶住了从天而降的恐怖质量。

  抗拒僵持。

  紧接着,那空洞的双瞳之中,骤然映照出一线耀眼的烈光。

  来自现境的,那一线烈光.....如雷霆。

  自现境而降!

  啪的一声,像是水泡破裂了一样,牧场主刚刚凝聚而成的狰狞头颅骤然爆开了一个大洞,骨骼崩裂,无数蠕动的器官里,一柄古老斑驳的枪刃缓缓显现。

  将他钉死在了原地。

  这便是昔日一度将白冠王刺死的凶器。

  以祂为牺牲,完成赠与全能之神的最后献祭,令无数威权自虚空中弥合为一体的仪式,彻底奠定虚无之神的圣器。

  由俄联谱系损耗了不知多少圣人遗体和神迹刻印,专门为牧场主再度锻造而成的赠礼。

  ——【威权遗物·朗基努斯】!

  曾经一度刺死'圣子」的凶器之上,还残留着白冠王所遗的血腥,可这一次,铸就虚无之神的祭器,却再度将锋芒对准了牧场主。

  桎梏,冻结,封锁。

  在朗基努斯的穿刺之下,反应过来的地狱之神已经无从在第一时间远遁消失,而就在此刻,就在破碎的至福乐土之上,高悬的天狱堡垒无声运转,漆黑的日轮再度点燃。

  烈日之中,数之不尽的血肉延伸而出,饱受折磨和充斥着无穷诅咒的源质充斥其上,构建出了一张扭曲残忍的兽面,咧嘴俯瞰。

  万钧重压和烈日的恐怖温度骤然扩散,将整个至福乐土的残骸尽数焚烧成虚无。

  那源自纯粹灾厄的冲击甚至令深渊之底的静寂区也掀起了惊涛海浪,无以计数的沉睡巨怪在还未曾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已经灰飞烟灭,还有的幸运儿却未必能够逃出生天,只不过是在短暂的几秒煎熬痛苦之后,化为了焦炭。刺耳的嘶鸣声响起。

  就在这虚无和混沌的渊面之上,被钉死的那一大团诡异血肉骤然膨胀,拓展,疯涨,甚至比光芒还要更加的迅捷。

  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祂无从挣脱朗基努斯

  的桎梏,但却未曾惊慌和混乱,反而选择放纵体内狂乱的生物链,全力展开。

  不知道融合了多少生命和血肉的载体如同爆炸一般的扩散生长,在短短的弹指间,就形成了将千百个地狱都囊括在其中的庞大躯壳。

  几乎比整个现境,还要更加夸张和恐怖的规模....

  触目所见,在烈日映照的范围内,全部都是牧场主的身躯!

  蠕动的血肉之间,一只只诡异的眼睛睁开,空洞的眼瞳已经锁定了深渊烈日的轮廓,耀眼的圣光自其中喷薄。

  贯向烈日!

  千万道烈光将沿途的一切阻拦尽数撕裂,化为了不容逃脱的桎梏和迫在眉睫的死亡。刺出!

  剧震之中,数之不尽的圣光如矛,和漆黑的日轮碰撞在一处。

  几乎将黑暗彻底吞没。

  同迅速膨胀的牧场主相比,就连深渊烈日都变得如此渺小。可自始至终,那一道漆黑,却从未曾在牧场主的威光之下有任何的动摇。

  就在万倍于己身的圣光之下,天狱堡垒岿然不动。

  俯瞰着那一只只呆滞的眼瞳。

  统御之座上,槐诗凝视着充斥了无穷深渊之底

  的血肉之海,轻声感叹。

  在吞噬了三柱的碎片之后,仅仅如此短暂的时间,便已经和过去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不同。深渊食物链迎来了再度的突破,甚至就连终末之兽都已经无法如同往日一般的克制。

  祂已经弥补了自己最大的缺点。

  足以令所有见证者献上赞叹和掌声。

  槐诗说:于是,深渊雷动!

  在那一瞬,遥远的雷霆之海,王座之上的巨人抬起了眼睛,眺望而来。

  所看到的,便是宛若漩涡一般扩张开来的漆黑烈日!

  并不散发任何的温暖,恰恰相反,要夺走世界上的一切价值。

  否定所有,毁灭一切!

  自天狱堡垒的基础之上,无穷灾厄的质量向内塌缩,从槐诗抬起的五指之间汇聚,化为吞尽一切的湮灭漩涡。

  深渊烈日无声的显现狰狞本质,弹指之间,黑洞构成。

  足以碾碎一切物质的恐怖引力辐射而出,令整个深渊之底为之沸腾,拉扯着所有的有形之物和无形之物,向内收缩。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这一份暴虐的毁灭。

  一切存在都被尽数瓦解为最基础的源质和物质,汇聚在了深渊烈日的手中,包括牧场主.....即便是覆盖充斥了深渊之底的庞大身躯,也无从挣脱那恐怖的引力。

  不由得翘曲,向内,自挣扎中撕裂,一块又一块庞大的血肉坠入黑暗里,消失无踪。

  千百只眼瞳无声破碎。

  如同脆弱的躯体无从见证真正的神圣那样。

  千万道血流缠绕在漆黑的漩涡之上,伴随着碾压坍塌到极限的骨骼一起,形成了烈日的冠冕。

  当槐诗伸出手的瞬间,无穷尽的神躯应声碎裂。

  海量物质的聚合之中,传来了牧场主的再度嘶鸣。

  非人的呐喊中充斥了不知道多少深渊的混沌和畸变的饥渴,令一切灵魂震颤,破裂瓦解。

  再紧接着,被就连被黑洞所拉扯而来的无穷血肉,也在圣光之下被撕裂。

  一道道大天使所构成的辉煌羽翼之中,庄严神圣的神明之躯再度显现在地狱之中。

  深渊食物链再度收缩,构成了牧场主的模样。

  除了面孔之上依稀还残留着铸日者所留下的机械诅咒,其他的都已经被他所彻底消化和溶解,甚至更进一步,模糊的面孔竟然渐渐浮现出了眼耳口鼻的轮廓。

  透过了来自三柱的碎片,他已经渐渐的向现境靠拢。

  牧场主伸手,将贯入胸前的朗基努斯拔出,放进口中,咀嚼,吞尽,不顾丝丝缕缕的血色从嘴角沁出。

  然后,便吐出了一道粘稠漆黑的胃液,塑造成利刃的轮廓,蜕变转化,便形成了漆黑的长矛。

  抬起。

  然后,烈日的引力漩涡就被突破了,撕裂!

  神明以物质的形态显现,可依旧是同天狱堡垒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的巨人,只是一瞬,便

  已经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抵达了漆黑的日轮前方。

  长矛刺出。

  就好像过程被省略了一样,没有丝毫的征兆,漆黑的日轮就已经被神血之矛所贯穿,就好像撕裂泡影一样。

  轻而易举。

  可化为泡影却不是漆黑的烈日。而是贯穿了天狱堡垒的长矛。消失无踪。

  而那样的力量,却又如此的熟悉

  槐诗托着下巴,抬起眼睛瞥着祂,戳穿了把戏的本质。

  以牧场主全能之神的神意和神性,否定所发生的现实,将一切

  如同自己的所想的一般肆意修改。

  攻则必中,伤则必死。从无例外。

  然后,例外就出现了,就在他的眼前。

  神明的修订无功而返,然后,他的攻击.....被太一,反向修订了!

  槐诗摊手,

  再紧接着,宛若能够纵贯深渊、丈量无穷地狱的耀眼锋芒,自烈日之中穿刺而出——以太一之力所铸就的天阙之剑!

  一柄、两柄、三柄、四柄.....

  顷刻之间,槐诗的五指连弹,轻描淡写的完成了这令混沌之海都为止不断开辟的恐怖创造!

  可一切又紧接着,在牧场主的否定之中迅速的停滞。

  凡铁无从突破地狱之神的防御。直到,槐诗再度抬起手.....

  ——将无穷的雷霆抛掷而出!

  起初是一线细细的电光,可在脱手的一瞬,就迅速的膨胀,化为无穷雷霆的奔流,宛若长鞭一遍漫卷,高亢龙吟,令整个静寂区为之鸣动。

  再紧接着,悍然突破了虚无的界限,楔入了牧场主的面孔之中。

  啪!

  牧场主的脖颈不由自主的后仰而出,模糊的面孔之上一片呆滞,已经灼红的斧刃楔入,劈成两半!

  愤怒之斧!

  太一之愤怒自雷霆之中升腾,催发出无穷暴乱的神性。

  而斧刃的模样,却令所有观测者们陷入呆滞。

  那是......佩伦的神之楔!?

  早在佩伦加入理想国之前,他的家族便是历代侍奉斯拉夫神系最高主宰的祭祀,历代传承着神明之名,同时,也保管着这一份源自雷霆和战争之神的威权!

  以此,佩伦同天文会角力,扞卫了迦南七十年。

  而现在,就在槐诗的手中,神明之威权也彻底融入了自我的武装之内,无限制的催发着其中的破坏力。

  驾驭着那狂暴的力量。

  太一之威权无视了牧场主的侵蚀和掌控,尽情的宣泄着自身的怒火。

  统御之座上,槐诗再度伸出了手。

  悲悯之枪的轮廓在他的手中显现,静谧而华丽。

  槐诗看向牧场主,确切的说,是神躯的内侧.....

  在他手中,悲悯之枪骤然消失无踪,紧接着,牧场主的身体里,一道道长矛的锋刃突破。丑但

  ——朗基努斯,重铸!

  自悲悯的感召和掌控之下,被牧场主所侵蚀溶解的长矛,竟然从重重食物链所构成的胃液之中再度显现,自内而外的,穿出!

  再然后,无穷铁鸦鸣叫之中,大蛇的幻影隐隐显现,怨憎之刃突刺,贯穿。无穷猩红之云自宛如大蛇脊骨一般的花纹之中升腾而起,降下雨血。

  美德的烈光奔流,现境之剑·咎瓦尤斯的威权显现,腰斩.....

  弹指之间,神明之躯自太一武装的蹂躏之下分崩离析,蠕动的血肉之中,残存的头颅迅速重生,可紧接着,便被践踏在了脚下。

  漆黑烈日的映照之下,太一垂眸,审视着祂的模样:

  他最后发问:

  轰!

  践踏轰鸣。

  静寂区万年的荒芜和凄冷在深渊烈日的蹂躏之中被打破。

  日轮无声的回旋,残忍的将一切焚尽。

  再不掩饰那凌驾于牧场主之上的饥渴和贪婪,

  抽取着来自神明的神性和力量,敲骨吸髓......不论祂如何挣扎。

  稷下的会议室里,辈分最低的跑腿小弟原照终于回来了,抱着一大堆零食,茫然探头:

  褚海打开了快乐水,仰头,一饮而尽。已经不必再看。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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