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被囚禁在黑夜里的巨兽咆哮。
现境轰鸣。
无以计数的边境所形成的繁复之墙自大秘仪的推动之下,如同莲花那样绽放开来,展露出被隐藏其中的超巨构核心。
如同将整个深渊都映照其中的棱镜————彩虹桥!
这仅仅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却是煎熬漫长到宛如永恒的时光。
当统辖局的秩序机器自预案之下再度开始飞快的运转,粗暴的打断了人世的运转————金融、生产、运输、贩卖、工作、战争、丧葬、教育……无视了一切反对和哀鸣,粗暴的将所有的存在,强行聚合成一体。
自五大谱系不惜代价的倾力支持之下,完成了,最后的战备。
现在,一切,重整为一。
当白银之海的门扉自伦敦再度被打开,那喷薄而出的耀眼光芒升上天穹。于此,再度具现出隐藏在无数定律之下的现境核心源质之柱。
那汇聚了整个现境灵魂的光芒向着深渊升起,贯穿了彩虹桥的中枢之后,自重重边境的映照中折跃,到最后,便化为了令一切黑暗都为之颤栗的海潮。
将浊流驱散,将深度抚平,令黑暗退却。
饱受折磨的现境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着深渊,发出怒吼!
烈光奔流。
自大地之上,自天穹之中,自扑面而来的风里。
照亮了一切毁灭和死亡。
而就在这一瞬,中枢之上的所有防御,尽数瓦解。秘仪坍塌,框架消散。在一道道从天而降的虹光里,大门,轰然洞开。
死寂之中,只剩下低沉的脚步声,向前。
拖曳着古老的长枪,自地面之上,划出了一条笔直向前延伸的轨迹。灼热的钢铁,将大地,烧出了憎恨的焦痕。
逆着来自深渊的军团,一步步走出。
阿赫抬起了眼眸。
遍布着皱纹的面孔之上,既无欣喜,也无悲凉,平静的一如既往。
只是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她的敌人。
就这样,抬起武器。她说:
“———向前。”
于是,自她的身后,钢铁之声如雷鸣,轰然扩散。
数之不尽的铁靴践踏,高耸的动力装甲之上,面目亮起猩红的光芒,只是,这一次却未曾配备沉重的机炮和弹药。
自背负的巨盾之下,咒晶和铁所锻造而出的长戟弹出,展开,自挥洒之中————源质引擎之中,灵魂的辉光自锋刃之上升腾而起!
天穹之上,风声凄啸,庞大的运输机投下了漆黑的阴影,自信号弹的指引之下向着远方进发。
作战中枢、南方第一防线、北方第一防线,第一中转站,第四临时通道……铁流奔涌着,向前。
成百、上千、上万……
到最后,第一批,十六万四千名升华者所组成的军团,自地狱之中显现!
在他们的甲胄之上,倏无铸铁的徽记,也没有深空军团的星辰辉光,区别于不佩戴任何装饰的原罪军团,在他们的巨盾之上,只有肃冷的徽章。
————自漆黑之中跃出的一缕苍白。
分不清,究竟是太阳从黑暗中升起,还是毁灭之光坠下。
短短的四天之内,率先进行了第一批炼金改造之后,被授予了白银之海的特殊权限,全员被赋予了人工灵魂和圣痕。
不惜萃取出海量的奇迹的同时,产生了庞大的灾厄。获得修正值的同时,对现境施以绝大的歪曲。
现在,【破晓】之刻将至!
人造升华者们组成了军团,向着地狱进发!
天穹中轰鸣的运输机上,面罩之后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之上镶嵌着金属矩阵,眼瞳中闪耀着冰冷的辉光。
“军团之拳权限
下放,各作战单位确认。”
“理智数值修正监控完成,源质限制解放,激素编织器预热,全员,最后一次通报参数————编码确认无误,验证完成。”
“现在,你们是现境之化身了。”
在最后,频道里,毫无温度的声音里似是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祝你们复仇愉快,‘弗兰肯斯坦们,。”
舱门开启,展露出外面那被烈光和无数打击所笼罩的战场。
电磁弹射轨道延伸。
宛如炮弹一样,现境所创造出的战争武器们呼啸着升上天空,踏着足底反冲的焰光,自潮水中降下。
作战行动所罗门,开始。
炬此光焰。
毁灭的破晓,终于降临!
来自现境的洪流奔行在地狱里,如同雷霆那样,向前,趁着雨水未曾落尽,那些死亡还没有远去……
可现在,雨水已然落尽了。
当来自现境的风从远方吹来。
“已经,天亮了吗”
无数尸骸之上,燕青戈迷茫的抬起头,望着那一片被渐渐照亮的天空,却未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美梦太久了。
他已经忘记了如何醒来。
可现在,在他的头顶,当星辰自虚无的昏暗中升起时,那一片遥远的星野便带来了熟悉的光。
如此轻柔。
在昏沉中,他疲惫轻叹,“来的好慢啊,老田。”
玄鸟下捏着烟杆,下意识的就想要冲着他的脑门来上一下,可到最后,只能无奈一叹:
“臭小子,老田是你叫的吗”
燕青戈好像没听到,只是怔怔的,看着天空,许久,轻声笑起来:“老田,我终于等到你们啦。”
“嗯。”玄鸟闷声回应。
“老田,我好厉害啊。”
燕青戈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着问:“这一次我走在前面了吗”
“嗯。”
玄鸟用力的点头,按着他的肩膀。
就像是当年那样。可是,却从未曾这么后悔。
想要问他,走在一个老东西前面,有什么可得意的吗但却问不出口。想要告诉他,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就连这样的话,也已经说不出来。
只有浑浊的眼泪从脸上流下。
一点一滴的,落在地上。
当雾气散尽了,那一张渐渐失去温度的笑脸便消失不见。
只有土灰和尘埃升起。
飞向了远方。
玄鸟闭上了眼睛,发出最后的命令:“阿海……”
“我知道。”
褚海颔首,重复了一次:“我知道。”
所以,再也不必,多说!
那一瞬间,阻挡在巨人前方的兵主抬起了手臂。
就这样,缓缓的撑起了那掀起海潮的巨人之手————溶解深渊的灾厄落在了他的手中,同钢铁碰撞在一起,嗤嗤作响。
可在溶解的世界里,却有铁光自那个男人的身上升腾而起。
自巨人的压制之下,动荡着,闪烁,再度点燃。
然后,自褚海的另一只手中,一柄带着斑驳锈迹的钥匙,缓缓浮现————随着五指的收缩,三大封锁所缔造出的权限自虚空之中旋转,打开了最后的枷锁。
令远方,现境轰鸣。
万丈光焰之中,一切神性和奥秘所流出的源头————神髓之柱的投影,自褚海的身后显现,降下。
无声的回旋。
贯入了他的灵魂之中,宣泄着这一份来自整个现境的力量,令那一柄宛如利刃的神之楔自漫长的沉寂之后,渐渐苏醒!
饥渴鸣动。
不惜对整个现境,施加十年以上的战争所带来的歪曲度,令整个世界再度的向着
地狱靠拢一步。
以人之力,去主宰一切,掌控所有。
弹指间,凡躯自铁火之中烧尽,凌驾于神明之上力量,毁灭之终极,龙脉之暗面,于此显现!
九黎主宰,战争之王,毁灭和杀戮之源。
东夏数千年以降,天下一切恶业的具现。
其名曰————【兵主】!
那一瞬,兵主挥拳。
充斥了整个天地的庞大身影向前踏出一步,宛如穷搜天下之金铁所铸就的拳头砸下,自溶解的世界里掀起万丈狂澜。
轰鸣之中,海之巨人的面孔愕然抬起。
扭曲变形的面孔之上,定海神针被暴虐的拔出,握在了兵主的手中,焕发出凌驾于往日之上的耀眼光芒。
【先天八卦】的神迹刻印展开,创世的火焰缠绕其上,向前扫出,令海之巨人为之后退,在那一片溶解的世界里凿出了一道绵延万里的裂隙。
短暂的死寂之中,只剩下了兵主那宛如风暴一般的漫长吐息。
“被牧场主那拿着特攻克制压着打了这么久,差点忘了啊……我他妈的还是个天敌!”
时隔多年之后,再度解放的兵主轻叹着,抛下了不断挣扎的定海神针,任由它化为流光,追向自己的主人。
再度,从虚空中拔出了两柄青铜和黑铁之钺。
“来啊,巨人。”
褚海昂起头,凝视着狂喜的巨人,面无表情的告诉他:
“——让我来试试,汝等鼎之轻重!”
潮声和海的呐喊中,兵主咆哮。
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枢之前,鲜血淋漓的战场之上,一座座尸骸之山堆起,可很快,数之不尽的尸骸便尽数在暴虐的蹂躏之下蒸发,化为了灰烬和血雾。
将那个凄厉诡异的身影染红。
无视了身后被压制的亡国主力,他狂笑着,抬起脚,践踏!
令大地凹陷,数之不尽的尘埃和同尘埃相比也毫无差别的敌人飞起,而双手自虚空中猛然合拢的瞬间,狂乱的力量自指缝中宣泄而出,将一切尽数搅成了粉碎。
“对啊,这样才带劲啊,现境人!”
绝罚卿乐不可支的向着中枢走去,向着阿赫,迫不及待的呐喊:“来,现境的老娘们,同我厮杀,快,快一点!”
阿赫漠然,平静的眺望着眼前的战场。
甚至就连视线都未曾移开一瞬。
不屑一顾。
直到绝罚卿,再也无法等待,踏着血泊和尸骸,欢呼着,冲天而起,向着中枢,俯冲!
干枯的手掌展开的一瞬,偌大的中枢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阴影之中,而就在黑暗里,忽然有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开。
“喵”
猫猫探头。
自沸腾的战场之上,字面意义上的,沸腾,大地涌动,如水那样,被挤开。
而在漫长时光之后,终于从黑漆漆的笼子里跑出来的生物,好奇的抬起了面孔。
仰望着那个瘦巴巴的老头儿。
就好像看着一颗从天而降的毛线球一样,覆盖着重重鳞片的爪子抬起来,拍下!
于是,笼罩了整个战场的风暴肆虐扩散。
绝罚卿的冲击戛然而止,落地。
愕然抬头。
血色如雨喷出,洒下。
来自那一只巨大手爪上的肉垫上一一巨爪在那一拳之下粉碎,骨骼碾为尘埃,可紧接着,幻觉一样,又迅速的重生。
甚至比破坏时还要更快!
拍下!
轰!!!
大地倾覆如波澜,中枢动荡,而那从地下爬出的狰狞怪物,终于展露真容。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狮子,只是浑身
上下却长满了如同恶龙一般的鳞片,还带着鱼一样的诡异半身,灵活的摆动。
狮子还是鱼呢
亦或者是其他……在那一具好像不知道多少生物的特征所拼凑出的诡异身体之上,好像能够找到任何现境生物的特质。
可是哪怕穷尽现境生物学的分类,都无法将它按在任何一个纲属之内!
就这样,张开口,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无数复眼已经好奇的锁定了眼前的敌人。
扑出!
哪怕在弹指间,面孔自灭绝之拳下被捣碎,可一眨眼,一切又再度复原,只有眼瞳中饥渴和凶戾的光芒更甚!
想要玩耍,想要狩猎,想要吞噬。
想要,破坏!
足以覆盖整个中枢的恐怖气息,自它的身上扩散开来,令无数探镜拉响了惊恐的警报————那深邃而阴暗的气息,和那一具渺小的身体内所蕴藏的恐怖歪曲度!
只是存在,就令现实为之扭曲,让那灵巧的轮廓渐渐诡异,变幻不定,延伸出不知道多少触须和狰狞的肢体。
可当注目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清晰,一片幻影之中,只有那一只如猫如鱼一样的轮廓。
乃至,它的脖子上悬挂的,带着徽记的身份牌。
——【存续院】!
在战场之外,探镜所传递回来的影响前面,青铜之眼的观测学者已经毛骨悚然。只是看着那样的模糊身影,眼前就开始阵阵发黑,灵魂颤栗。
“那是什么”学者呆滞呢喃,“巨人”
“不,那和巨人无关。”
在他旁边,存续院的保密监督人员摇头,轻描淡写的挥手,将一切有关它的记录从储存中删去,模糊化,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必大惊小怪。”
他平静的打开了圆珠笔一样的记忆清洗装置,最后解答道:“别慌,只是一只存世余孽,仅此而已。”
昔日的【毁灭要素旧盖亚】被人所弑杀之前,所遗留下的最后的创造……
现境之幼子!
这便是属于现境的,存世余孽!
正如同曾经牧场主在腐梦身上所进行的实验和模仿一般,地狱之神渴望创造出一只即便在深渊中也凤毛麟角一般的诡异怪物。
可遗憾的是,即便侥幸成功,所得到的,也只有一只先天不足的残次品。
真正的存世余孽,是当一个纪元终结之后,整个世界在坍塌中坠入深渊之底时,自无穷幽邃里方能孕育出的怪物。
寄托着整个破灭之境的命运,汇聚了陨落世界一切凝固和歪曲,其本身,几乎便可以和世界等同。
正因如此,牧场主才渴望凭借着它,来打开现境的大门。
可遗憾的是,祂晚了。
早在那之前,现境便已经被天文会人为的毁灭和重启,陷入了畸形的循环。
在第十五次灭世计划重启现境的时候,属于现境的存世余孽便已经从旧盖亚的残骸之中完成了孕育。由彼时最后一代天文会会长亲自进行了回收,交由存续院进行了监管和保存,一直到现在……
时隔九十七年之后,再度,重见天日。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它自存续院的囚笼之中生存,汲取着来自整个现境不断暴涨的歪曲度而成长,最终成为了这一份现境之畸变的化身!
——编号xiii:【要素兵器盖亚余孽】!
现在,幼生期余孽之物缓缓抬起爪子,舔舐着自己的鲜血,陶醉。
自战场之上,它眯起眼睛,沐浴着杀戮和毁灭的风,鲜血和尸骨的雨,饥渴的吞吸着地狱的沉淀和灾厄。
再度,成长————
猩红的眼瞳再度睁开,已经锁定在绝罚卿的身体之上。
丝毫不畏惧那些施加在自己
身躯之上的痛楚,反而越发的跃跃欲试。
正如同,它的对手一样。
绝罚卿咧嘴,抬起手,挠着脑门之上那一道裂隙,颅骨内发出空洞的声音。那一张遍布着皱纹的面孔之上浮现出笑容,肉眼可见的漆黑色彩从其中满溢而出:“哪里来的小乖乖,真可爱啊……”
早已经,垂涎三尺!
无法被杀死的怪物们彼此凝视,在这一刻,毫不犹豫的,扑出!
喷溅的血液升上天空,又覆盖在战场之上。
在中枢之内,再度开启的大门之后,崭新的铁流涌现,向着地狱进军。
更远处,山峦一般的巨大的金字塔运行在大地之上,美洲诸神的神迹刻印自流转中,降下毁灭和死亡。
金字塔最高处,祭坛之上,存世神明玛玛基里亚的新一代主祭丽兹抬起了石齿剑,向着寒血主的面孔指出。美洲虎武士们戴上了面具,沐浴着祭坛之下洒下的鲜血,再度握紧了先祖所传承的黑曜石之剑,发起进攻。
天穹之上,巨型运输机的轰鸣呼啸而过,投下了冰冷的阴影。一点又一点的火光自其中洒落,破晓军团的升华者们降下,踏入地狱的战场。
曾经死寂的通讯频道再度被嘈杂的声音所充斥。
当死的雨水落尽,灭亡的风吹去,便有声音从寂静里响起,倾诉、呐喊、怒吼、狂笑,亦或者平静的叙述,汇报。
下达命令,带来灭亡!
长夜已经过去了。
自辉煌之光的照耀之下,反攻的号角吹响。
隔着原初深渊的封锁,槐诗抬头,怔怔的看着那一片喷薄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大笑出声。
“看啊,背叛者,这不是还有人在乎吗!”
他展开双臂,得意的大笑,向着敌人们展示:“看到了吗,黄金黎明,这就是我所守卫的东西!
现在,汝等是否妒恨欲狂”
寂静里,只有维斯考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只剩下了刻骨的憎恨。
遍布血丝的眼瞳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光芒喷薄的模样,看着那群所谓的守护者们再度向前,如此洋洋得意的,自取灭亡!
为了一时之优势,不惜再度透支现境仅存的寿命,向着无可挽回的灭绝之境大步奔行!
“正因为如此,汝等才这般无药可救——”
维斯考特咬着牙,焚烧成焦炭的肺腑中发出声音,如此嘶哑:“这就是你想看的,槐诗更进一步的毁灭毫无建树的垂死挣扎
为何不能认清现实,你想要的东西,除了加速灭亡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凝固者的怒吼:“现在,把命运之书交出来,立刻!”
轰!
阴暗的光流锁定了奄奄一息的升华者,砸下,而槐诗却毫无反抗。
只是,遗憾的叹息。
“不好意思,晚了。”
槐诗轻叹着,抬起了手指,展示着指尖那一缕闪烁的微光,如此璀璨。
就好像回应着他的呼唤那样,宏伟的现境之光于此降下,自他的灵魂之中升起。
当此刻,辉煌之光扩散奔流,四大军团再度踏上战场,来自白银之海的授权便再度降下,赠与了无可替代的权限。
即便是隔着原初深渊的封锁,可这一份以军团之拳为凭的天命,却已经降临在大司命的奇迹之中。
“还记得我最擅长什么吗,维斯考特。”
槐诗咧嘴,仰头问道。
维斯考特面色骤变,无何有之乡的钟声震怒而鸣,磅礴的力量运转,降下,可是,已经来不及。
就在重围和封锁之内,槐诗已经深吸了一口气。
张口,向着天穹呐喊。
发出了近乎威权
一般的,奇迹呼唤!
“———彤姬救我呀!!!”
轰!
再度降下的打击里,槐诗狼狈的飞起,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砸下,挂在了太阳船断裂的塔楼上,呕出鲜血和内脏,四肢断裂。
一片死寂。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只有远方现境不知何处,某人吃着薯片看着电视时,疑惑的回头,毫无关心的‘嗯,了一声。
然后,收回视线,接着奏乐接着舞。
别管我,你们继续。
“……”
尴尬的沉默里,槐诗呛咳着,努力的抬起手,擦掉脸上的血:“不好意思,可能信号不太好,换一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呐喊:“艾总救我呀!”
依旧,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有尴尬再以指数级的速度暴涨。
好像没连上,只能再换一个。
“师姐救……”
没喊完,槐诗就发现了不对,师姐还睡着呢。
声音得低一点,别把她吵醒。
“莉莉救我!”
槐诗嘶哑的呐喊,向天空举手。
好像没有变成光的人间体一样卑微和孤独。
遗憾的是,奇迹依旧没有发生。
或许是距离太远了,或许是终于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装作听不见。
他竟然已经众叛亲离,只剩下,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够了,槐诗,蹩脚的把戏,应该结束了!”
接二连三的戏弄之后,维斯考特的神情狰狞,只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傻子骗了的绝世怨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外道王,让他闭嘴!”
外道王漠然颔首,踏前一步。
握紧了拳头。
极意念绝!
破碎的太阳船上,槐诗终于喊出了最后的呼唤:“好兄——”
轰!
那一瞬间,烈光凭空涌现!
在钢铁的鸣叫和冥河的潮声里,无坚不摧的极意之拳戛然而止。
虚空裂开了大口,一只钢铁之手从其中伸出,展开,斥力发生模块全功率运转,将一切接近者尽数弹开。
伴随着槐诗最后的呼唤,那庄严而庞大的身影自相位的迁跃中,缓缓浮现。
好兄弟,从天而降!
只可惜,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不知道多少次,救槐诗于危难之中——地狱歼灭机装奥西里斯打碎了原初深渊的封锁,破空而来!
正面硬撼着来自无何有之乡的无穷轰击,死死的,将槐诗挡在了身后。
只是,在回头时,便忍不住幽怨轻叹:“我猜,你说的好兄弟,一定不是我……”
“可以是你!”
槐诗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从今天开始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可他妈少丢点人吧!”
别西卜勃然大怒,痛斥:“堂堂理想国的传承者,竟然满脑子都是女人!真正有事儿的时候,女人只会看你笑话!
现在,你自己说,最靠得住的是谁!”
“是兄弟!”
槐诗快要泣不成声。
“对喽!”
冥府巨人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
当背后驾驶舱缓缓开启,便有无形的引力笼罩了槐诗,将他扯入其中,生命延续装置如活物那样缠绕在他的身体之上,开始飞速的为他进行治疗和修复。
只可惜,没打麻醉……
在宛如要把自己整个拆开,挨个内脏一个个修复的剧烈痛楚里,槐诗凄厉惨叫。
可眼看着这家伙准备的如此周全,他就再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早点来么难道就非要等山穷水尽了才出来救场么万一
玩崩了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
驾驶舱的投影中,别西卜无奈耸肩,“实话说,哥们我早就到地方了,可你老师说不能总惯着你,要让你长长记性,多吃点苦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浪……”
罗素!!!
槐诗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快要咬碎了,气到暴毙,眼泪根本停不下来,险些没听清楚别西卜后面那半句话:
“……以及,为了让大家伙动弹起来,稍微还花了点时间。”
大家伙
槐诗茫然的抬头:“什么大家伙”
然后,他才看到,雷达显示里,天穹之上渐渐膨胀的庞大阴影……就好像,无何有之乡在迅速的扩张一般。
可现在,无何有之乡竟然也被笼罩在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宏伟阴影之中。
就在他们的头顶!
残破的太阳船上,熄灭的屏幕再度亮起。无数字符自屏幕上迅速的流淌而过,照亮了船员们呆滞的面孔。
【检测到上级序列,权限合并开始】
【正在进行身份验证】
【太阳驭手雷蒙德,登陆完成】
【检测到船体重创,是否开启回归迁跃】
【yes/no】
“这啥”
雷蒙德趴在船舱的裂缝上,茫然的抬头,然后,目瞪口呆。
当那遥远又遥远的深度之外,跨越无穷距离的冥河之门再度展开,便有宏伟到仿佛将整个天穹都彻底彻底充满的轮廓于此显现而出!
那一瞬间,自那一份奇迹的恐怖引力之下,原初深渊的封锁,应声而碎!
自超巨型深度构造物的冷酷俯瞰里,一道道冰冷的光芒洒落,覆盖一切,掌控所有,将战场笼罩在在双翼的阴影之下。
回应着这一份传承之光的呼唤,遵从着来自天国守护者的命令。
理想国深度打击序列所属————
————【天狱堡垒荷鲁斯】,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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