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剑飞天不亮就往洛阳赶,他嘴上不说急,心里能不急吗?现在找燕南天、铁英华肯定来不及,自己先去,飞鸽传书给他们,他们能来更好,不能来到了再说。他打马如飞,昼夜赶路,换马不换人,没几日就到达洛阳城。此时洛河水量浩大,桃李夹岸,杨柳成荫,芳草鲜美,长桥卧波,帆樯林立,四季风景如画,尤其是到了“金风消夏,半月横秋”的夏秋时节,更是充满诗情画意,故有“洛阳自古多才子,无人不咏洛阳秋”之说。柳剑飞可没有心情观赏这些,他更关系的事这洛阳城墙,走进一看,呵!门楼皆两重,去地百尺,坚固异常,甚是雄伟。这家伙救了人怎么逃啊!
哎,既然想不出办法,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找机会问问人在哪吧!于是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到了晚上,悄声出了店门,蹿房越脊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庙,“啪啪”拍了两声,蹭蹭窜出两个黑衣人,“柳大哥,何事?”原来这是瓦岗一处隐秘的据点。柳剑飞把情况一说,二人一听,脸唰的变了。这洛阳死囚牢,可不同一般。这王世充严刑峻法,凡是到了死囚牢,那都是十死无生。再就是没人敢去打探消息,只要靠边,无论男女老幼抓起来就是一顿毒打,打的你非得把三岁偷过柿子五岁偷过梨交代出来。柳剑飞一听,眉头一皱,这样,你们不用去了,告诉我方位,我去探探这龙潭虎穴。
二人指了方位,柳剑飞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不多时,就来到这阴森的洛阳死囚牢:依山而建,墙高数丈,上面还布了三尺高的铁丝网,两扇暗青色的沉重铁门旁边两个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凶猛无比、很像老虎头的动物,柳剑飞认识这是“狴犴”。传说龙生九子不成龙,第四子名字叫狴犴,“形似虎,有威力,平生好讼,故立于狱门旁。”在这两扇大门边,挂着一副对联:“面壁思过除旧恶,脱胎换骨塑新生”,横批,毋怨毋忧。柳剑飞围着这高墙转了几遭,各处哨所密布,防卫森严,看来今夜是不行了。正在踌躇之时,忽然看见一黑影冲他招手,意思是随他走。柳剑飞想应该是友非敌,于是便跟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纵跃起落,到了一处宅院。黑影飘身进去,柳剑飞飘身由围墙跃落实地,施出“蜻蜒三点水”的轻功提纵身法,一连三个急跃,横渡过五六丈宽的前院,紧接着两手一抖,身子凭空拔起一丈二三尺高,轻轻飘飘落在屋面上,借屋脊掩护,向下探望。
这是院子中间站着两人,一个牛鼻子老道,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头戴一字鱼尾道冠,身穿灰布道服,腰结水火丝绦,足蹬水袜云鞋,银髯飘洒胸前,好一派仙风道骨。一个黑衣女子,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灵之气,娇小玲珑,双目灵动有神,五官精致。女的咯咯一笑:“柳大哥,还不下来!”
柳剑飞一看,正是唐国公小公主李雨彤,知道是熟人,飘身而下,李雨彤拉着柳剑飞拜见哪位道人,“这是我师父,风尘三侠之一的李靖李药师!”
“哦,原来是李老前辈!小可这厢有礼了!”
“免礼,免礼,这逍遥子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寒暄过后,说起正事,原来这李雨彤这次是跟随李靖过来探听洛阳动静,目前这大隋朝摇摇欲坠,各地藩王也蠢蠢欲动,王世充是李渊最大的威胁,现在要起事,自然要知己知彼。李雨彤刚到洛阳,就听说隋依萱之事,这小丫头知道自己的情敌要被砍头了,也不知道是喜是忧,非得要去看看,不过一连转了几天,都没能进去。今天居然看到柳剑飞甚是兴奋,知道他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地,干脆把他引过来。
“柳大哥,你是要为了你心爱的萱儿砸牢反狱,还是一块同赴黄泉啊!”这李雨彤的醋劲还真不小。
柳剑飞心道,这小妮子,我这里心急如焚,你就不能说些宽慰的话。但守着这武林前辈也不好发火,“哦,不知道!”他冷冷的说。
“小伙子,这王世充把他义女抓起来,又放出消息,看来里面是有阴谋,不可不防!”这时李靖说了一句。
“前辈有何妙招?”柳剑飞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世外高人,如果有他的指点,兴许有一线生机。
“目前形势不明朗,我建议你等一等,或许不久就能见分晓!”李靖不急不缓的说道。
“前辈,我想见一见依萱,有何妙招?”柳剑飞急切的问道。
“这个牢狱,防卫森严,机关重重,别说咱们这肉体凡胎,就是大罗天神也是困难!”
“哦……”柳剑飞愁容满面。
“师傅,师傅,你不是要明天带我进去的吗?”李雨彤娇滴滴的说道。
“嗯——”李靖脸色一沉,还未等开口,柳剑飞扑通跪倒,“恳请前辈赐教!”
“这……,你这丫头片子!”说过,李靖赶紧把柳剑飞搀扶起来,说道:“我们明天是探望一个老朋友,这人是为官之人,有雄才大略,但却不齿王世充的为人,不肯为他出谋划策,被关押起来,我是以其好友劝说之名进去,但你若跟了进去,不一定等见着她啊!”
柳剑飞道:“前辈如若能带晚辈进去,就有一线希望,我见她一面,绝不惹事!”
这个时候,李靖也不好说什么。到了次日,柳剑飞和李雨彤都换上道童衣饰,一打扮,和金童玉女一般,再加上李靖的仙风道骨,更如天上来人。
三个人到了死囚牢大门,狱卒出来一看,赶紧进去通禀,不多时大门吱呀呀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院子,因为围墙很高,如天井一般,阳光无法射入,大白天就显得阴森可怖。正对面又是一扇大铁门,足足有三米多高,同样高的还有对面的围墙,竟然比外面的高出将近一倍。围墙上铁丝网密密匝匝地包围着,上面还悬挂着不少树枝和碎布,也许是山风吹上去的。在大门的两侧,分别是一排厢房,再往里看两边共有监牢十余间,过道顶上布有铁丝网,网上挂有铜铃,一有犯人企图越墙逃跑,便会触响铜铃。过道的尽头,正对的是狱卒的警卫室,右面的墙上有狱神的供位,囚犯入狱都要参拜狱神。狱神下面的墙基处,有一小洞,是当年运送尸体的出口,犯人在狱中病死或是被打死,是不能从大门抬出去的,只能从这个小洞拉出去。
此时柳剑飞不干随便乱看,紧紧跟着李靖往前走。他们走到一处牢房,随着“当啷”“当啷”开锁之声,牢房打开,里面端坐一人:一袭蓝衫,虽不干净,但很整洁;面如獬豸,钢牙阔口,两个深邃眸子仿佛能看穿整个世界。被囚于整个阴暗狭窄的囚室之中,他却偏偏不显出一些儿浮躁不安,更不见一些儿忿恚怒容,一派自然,令人望之生敬。李靖到了里面屏退二人,单独细聊。整好给柳剑飞一个机会,他佯装方便,寻找隋依萱。他武功又高,轻功又好,左转右转,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隋依萱被锁在匣床之上:她一身素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着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秀发利落挽起,露出那煞白煞白的脸庞,两颗秀目已经被折磨的黯然无神。与此不和谐的是哪柔弱的脖颈、纤细的手腕、洁白的小剑靴上都被乌黑的铁镣和枷锁紧紧束缚,形成一幅凄美的图面。
“看什么看,这人明天就要问斩啦!”一个狱卒厉声呵斥着。
这声音惊动了隋依萱,二目相对,隋依萱看着柳剑飞甚是激动,挣了挣浑身紧紧的束缚,可是除了那小小的脑袋,浑身丝毫不能动弹。她张了张干裂的小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柳剑飞也不敢再停留,赶紧回到李靖所在之处。此时李靖已经谈完,看来谈的不错,眉目中有着丝丝得意之像。几个人出了这地狱般的大牢。
李雨彤迫不及待的问道:“柳大哥,怎么样,找到了吗!”
“嗯,可是狱卒说明天问斩!”柳剑飞一脸的失落。
“明天咱们去劫法场吧!”这惹祸精不闲事大!
“嗯——,以后不想出来了!”李靖沉沉的道了一声。
“这洛阳,可不比别处,劫法场那就是送死!”李靖补充了一句。
“那,那,咋办?”小姑娘接着问了一句。
“无量天尊,吉人自有天相,柳大侠还是顺其自然吧!”李靖不冷不热的说着。
柳剑飞此时心如刀绞,哪有心情听他们二人胡咧咧,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人都咔嚓了,还有狗屁天相,当下辞别李靖,刮风一般离去。远远的还听见李靖说:“柳大侠,不可盲目胡为,万事斟酌,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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