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牧卢毓,见过张将军!”
同为两千石,卢毓与张辽之间,是没有上下级关系的,不过,张辽还有爵位,因战而封侯,故而在得知南军到达之后,卢毓急忙带着诸多地方官吏前往迎接,这是贺州与并州边境的一座小县城,唤作明县,一时间,南军大将与一州之牧到达这里,让这里的上下官吏都是操碎了心,不敢怠慢。
张辽并没有带人进入县城,反而是在县城之外驻扎,随行的军司空,很好的承担了修建营帐的任务,所谓的军司空,与昔日庙堂的司空不同,这是专门负责修建军事工事的军中官职,这些人虽不明白,张辽为何不带着士卒们在城内休歇,可也算尽职尽责。
当卢毓赶到此处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对左右说道:“张将军驻扎在离县城不足三里的地区,与敌人远在千里之地,却还能如此用心的修筑工事,不让士卒们疏与警戒,古代那些闻名已久的大将,也大概就是张将军这个样子的罢。”
进了营帐,与主营帐内看到了张辽,卢毓这才急忙行礼拜见。
张辽对他也很是客气,起身回礼,笑着让他坐了下来,卢毓坐在一旁,看着他麾下的诸多将领,看到坐在门口的少年,浑身一颤,对张辽更是客气了许多,笑着说道:“我贺州一直饱受贼寇的侵扰,得知将军前来,我贺州上下皆喜啊..将军需要多少的粮草,辎重,尽管吩咐,我定凑齐!”
张辽笑了笑,这世家子,就是会说话,明明是庙堂命令他全力为南军提供补给,他说的反而是自愿的一般,不过,张辽也喜欢与这样聪慧的人打交道,他站起身来,说道:“我要与州牧商谈辎重的事情,诸君且回去,好好休歇,三日之后,大军开拔!”
将领们纷纷离开了,营帐内,只剩下卢毓与张辽两人。
张辽看着一旁的卢毓,认真的说道:“卢君,这次出征,我们是不需要贺州来承担辎重的...就不劳烦阁下了...”,卢毓一愣,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那庙堂那边,就要劳烦张将军能亲自上书告知了...不然,若是有心人以此诬告我,那我就无法再相助将军出征了...”
“这是自然的。”
“那还有别的事需要我来协助麽?”
“有...请阁下亲自前往羊城,做好接受俘虏的准备,另外,给我提供二十位身强力壮的向导!”
“谨喏!”
卢毓很快便离开了,什么也没有多问,不过,在他离开后不久,贺州还是送来了两百多头羊,以供士卒们食用,在这个时期,军旅出征,往往也是会带上一些牲畜,不过,这一次,张辽直接下令宰杀牲畜,好好的吃上三天,再开拔塞外。
众人大喜,就连虎儿也是如此,坐在士卒们之间,拿着羊腿,丝毫不顾太子的颜面,狼吞虎咽,如此过去了三天,张辽便下令出征,南军迅速开拔,急行军冲出了县城,朝着塞外行驶而去,踏出边塞之后,虎儿总算是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色。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诸多向导的带领下,南军开始了他们的奔袭,一路上,他们都做的很是隐蔽,绕过了很多的畜牧区,有些时候,若是遇到了正在放牧的牧民,斥候们也会迅速出击,将他们俘虏,虎儿一路上,都是非常困惑,他不知道,张辽究竟在躲避什么,按着汉军的实力,难道不该是一路平推过去麽?
如此长途跋涉,虎儿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行军的痛苦。
而在这个时候,张辽还会时不时的将他叫过去,询问军粮的情况,这一日,军旅驻扎在了一处高坡,虎儿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早在进入草原之后,他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在日落之后,天气格外的寒冷,张辽又不许众人点火,众人只能吃着风干好的肉食,更是遭受不住这寒冷。
虎儿穿的很厚实,却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时不时便哆嗦了起来。
“食物的情况如何啊?”
“足够大军再食用二十日,可惜不能点火,光是吃肉食与果类,消耗巨大,急行军多日,士卒们又未能以热水暖一暖身...”,虎儿哆嗦着说道,张辽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看来还是得需要贺州来帮忙啊,最好让贺州的百姓们给我们再输送一些粮草..沿路修建营帐堡垒...”
“想要征服这塞外地区,就是要不断的蚕食,用城池扩大大汉领域,不然,出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大抵是动用百万之民,呵呵,不过啊,庙堂里的那些蠢物,又要说什么农忙时刻,让没有衣服的百姓们来到此处修建城池会害了他们,会饿死不少人...”,张辽不屑的说着。
“这样,殿下啊,劳烦你修书上奏天子,让那些庙堂里的蠢物们闭嘴,我们南军征伐,在此处受苦受累,难道那些百姓的命比我们还重要麽?若是你上书,庙堂里的众人都不敢再如此劝阻了...”
虎儿一愣,竟是有些迟疑,他问道:“损害会很大麽?要动用多少人?”
“征徭役的话,大抵就是要让贺州,新州,宁州三地的百姓出动,大抵就是动用几百万人吧,在塞外修建城池,运输粮草之类的,殿下勿要担心,昔日秦征伐各地,不也是才动用百万之民麽,如今大汉的百姓何其多啊,就是死个几百万,又能如何呢?”,张辽反问道。
虎儿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方才愤怒的质问道:“将军岂能因军功而残害百万民众?”
张辽无辜的说道:“这并非是从我开始的啊,早在二十多年前,庙堂征伐贵霜,当时的主帅董太尉,就是为了战事顺利,征了凉州之徭役,百万青壮负责运输粮草,甚至是协同作战,修建工事,养畜造饭,以使贵霜之战大胜啊!”
“那凉州的那些百姓呢?”
“死了不少,据说是毁了孝康二十年之功,不过,谁在意那些呢?只要能不断的征伐,天子便开心,我们也有功劳可以拿。”
虎儿咬着牙,“我是不会帮你修书的!”,他愤怒的说着,转身便离去了,等到他离去,张辽这才苦笑了起来,天子交给自己的,的确不是一个好差事啊,不过,从段将军到如今,大汉士卒们在塞外流血,方才守护的盛世,不能因一个好战的天子而被毁掉,这么一想,这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营帐内,姜维与吕蒙看到太子如此愤怒,连忙上前询问,虎儿这才将张辽的言语告知了他们,吕蒙一听,顿时就懵了,随即大怒,叫道:“好家伙,张辽这厮浓眉大眼的,还时常教我做人,原来是个如此不堪的,南军之耻!”
姜维没有他那般莽撞,张将军不太像是这样的人,平日里对待士卒很温和,在行军的时候都不愿意踩踏百姓耕地的将军,会是能说出这般言语的人麽?姜维灵光一现,就明白了张辽为何会如此言语,他急忙说道:“殿下,这事,你却是不能怪罪张将军啊。”
虎儿一愣,看着他,反问道:“莫非伯约也赞同他的想法?”
姜维急忙摇了摇头,说道:“张将军并非是如此想的,他是...”,姜维忽然停下,没有继续说,虎儿还是很纳闷,质问道:“那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姜维看着面前的殿下,他若是将张将军的真实想法告知殿下,会不会破坏了张将军的苦劝呢?
“殿下,自古以来,但凡将领,大多都是如此,这不能怪张将军。”
“这是什么破规矩啊,张辽那厮还说这是秦便有的,我大汉的南北军,与秦能是一样的麽?南北军不事农耕,每日操练,乃是常备之军旅,秦那是战时为兵,平日务农,故而战时需要使得百万民众服役,我大汉南北军,一直都是被天子所养着,打仗还要百姓来帮助,这算什么事!”
“秦就是灭与徭役的!这些将军,哼,气煞我也!”
随后,张辽再也没有与虎儿提及这些事,在行军二十多日之后,南军越来越谨慎,行军速度也放慢了,据斥候来报,他们总算是看到了对方的王帐,出征之后的第一场大战,终于是要爆发了,虎儿格外的激动,手持长矛,在两个亲随的护卫下,匍匐在草地上,等待着张辽的命令。
众人就如此在草地上藏了一整天,在张辽的安排下,众人在夜间终于是完成了对王帐的包围,说是王帐,其实也不过是有着一两万民众的部落,为首者号称自己乃是檀石槐的曾孙,在这一带,势力算是最大的,商贾们常常与他们进行贸易,向导们对于他们也很是了解。
夜里,随着战鼓的轰鸣,南军杀出。
鲜卑余孽慌忙的跑出毡房,迎面看到了冲锋而来的骑兵们,都来不及拿出军械,便被骑兵所斩首,众人冲向了王帐,在这里,总算是遇到了一些像样的抵抗,称自己为檀石槐曾孙的贼酋,手持强弓,骂骂咧咧的走出毡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打量远处的那些骑兵,看着他们的旗帜。
渐渐张大了嘴巴。
这他娘的...汉朝的南军??
贼酋非常的干脆,猛地丢下了手中的长弓,跪在了地面上。
“吾等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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