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队伍虽然在突厥之战已然明朗的时候就从长安出发了。他们本来想走的路线就是一直往岭南而去,但李承乾的想法却不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己的父皇李世民还没给规定时间,所以他临时改道,要从蜀地途径,正好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光。队伍里其他的勋贵子弟都想到江南水乡一去呢,而李承乾给他们的答案就是返回的时候从那边走,现在已经进入剑南道了,不能更改。
慢悠悠的队伍在血狼卫的保护下很是安全,况且这里还有皇帝李世民给指派的大唐府兵,整整两个上府的折冲府兵力,加上各家勋贵子弟的家将护卫和后军辎重随行人员,已经超过四千人马。眼看就要进入益州地界,却在一个山谷前止步了,因为在这里遇到了山贼,连在前领军的长孙冲都被气乐了,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打劫大唐的军队,而且队伍里还当今太子,“死”字就那么难写吗?只见一个打扮怪异的小首领,带着一群身着花花绿绿颜色的虾兵蟹将拦在山谷谷口的位置。那小首领一身短打扮,轻盈的小盔甲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似的,估计是纸糊的,就是做做吓唬人的样子罢了。而且那小脸上被各种色彩的颜料勾画得一道道,用来掩饰面容。随后这小首领脆生生的大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钱少了过不来,钱多了嘛,赶紧送上来。”说完,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却说道:“大小姐,我们这拦可是大唐的府兵,这不是找麻烦嘛,我们还是走吧,您也闹够了,一会儿老奴去与他们分说,说我们是戏班子的,来此地胡闹一下,让他们相信就是一场误会。如果执意与他们耍横的话,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我们还真要买路财啊,不是说出来玩乐一下就回去的嘛。”这小首领明显就是个女子,确切的说是个小女孩儿,为了彰显她打扮得如此不伦不类,她还特意连撅嘴带龇牙的对身边的老奴说道:“都说了,我是山贼,呸,我是绿林好汉,啸聚山林,做的就是劫富济贫的买卖。我这还没过瘾呢,你还没说我刚才的话对不对啊,别让人笑话了,说我不像绿林的大侠。”那老奴愁眉苦脸的说道:“前半段对,后半段嘛,您觉着对就行,反正我们这绿林好汉当得憋屈,前几天路过的人穷得都不上饭了,您还给路费,给粮食的,真不知道是谁劫谁。老奴看咱们的粮食快见底儿了,用不了三天,我们就得打道回府了。”而这女孩子却说道:“你少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我凉小凉出马,一定会劫到粮食的,大不了我这次不要钱财,看对面儿的样子,定有不少粮食,相信他们看到我摆开的这阵势,不给点辛苦钱是不行了。”说着,这名叫凉小凉的女孩子就提马向前,再次喊道:“商量好没有啊,给还是不给啊,钱财没有,粮食也行啊,我不挑食的。”听到这话,她后面的一群随从大喊道:“首领威武。”那老奴一听,叹气道:“还捧着呢,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啊,都是你们这群蠢货给惯的,回头看怎么收场。”凉小凉嘟着嘴,看着以长孙冲为首的大唐队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是蹦出两字:“没有。”凉小凉又期待了一会儿,又换来两字:“不给。”结果凉小凉被气得哇的一下哭了,接着喊道:“我们都要断粮了,还不给点儿啊,这是什么人啊,当个山贼都不让,多了没有,少点儿的都不给嘛,哇….”而一群山贼的队伍立刻骚乱了起来,他们根本不顾对面的人马,而是都去哄凉小凉了,但却越哄越糟。听到如此吵闹,李承乾也从马车里出来了,他对着长孙冲问道:“表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这才午睡一会儿,怎么还开始吵闹了呢?他们是什么人啊?”长孙冲哭笑不得的说道:“一群想当山贼的人,那首领是个女孩子,估计是谁家的大小姐,出来玩闹的,这不,喊了几次,我都没理她,这还哭上了,让咱们给点钱财或者是粮食。估计这事儿不能善了,要不我过去问问?”李承乾摆手道:“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山贼?这太平盛世的,哪来的山贼啊,再说了,这里离益州也就不到百里,如果此处都不太平的话,那这益州刺史也就别当了。女孩子当山贼,新鲜,尤其是用哭来震慑,更新鲜,看来我们真得多少给点什么,要不都对不起这哭声,瞧瞧,这哭的,把山谷的飞鸟都惊起来了。”说着,双方对峙的同时,还欣赏着大群飞鸟升空的壮观场面。
李承乾和长孙冲提马上前,一起看着哭泣的凉小凉,而这小女孩儿依旧不停的哭,抹着眼泪,还顺便整理着自己的秀发,泪水混合她脸上的颜料,都没法看了,丑的要命。长孙冲奇怪的问道:“小山贼,你要多少粮食啊?”凉小凉哽咽的指着李承乾,说道:“他是你们的首领吧,我看他能做主,你还是别问我了,我的胃口很大,怕你做不了主。”随即一个鄙视的眼神甩给了长孙冲,这可把长孙冲气坏了,他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啊。虽然他的地位远远不如太子李承乾,但起码他也是赵国公家的小公爷啊,更何况被一个小女孩儿蔑视了,这如何能忍。他刚要与其理论,但却被李承乾拦住了,李承乾微笑的问道:“我的粮食也不是白送的,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个小女子,怎么就沦落到做山贼了呢?而且我大唐太平盛世,你偏偏挑选了富庶的蜀地来做你的这无本的买卖,说得好听,是劫富济贫,说得不好听,你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我看你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吧,怎么?你不怕牵连你的家人吗?”凉小凉一擦自己的鼻涕,冷哼了一下,怒视李承乾,说道:“不给就不给,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呢。哼,我做的不是山贼,是劫富济贫的游侠首领,一点点粮食都那么小气,我看你们也做不成什么大事,算了,你们是想去益州吧。从山谷进去就好了,别耽误本大首领在这里行侠仗义,我还犯不上以一点点粮食就与你们多费口舌。”说着,凉小凉调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只见她一声命令,那群懒散的人马就从中间分开,正好能让李承乾的队伍安全通过。
李承乾和长孙冲面面相觑,被眼前的一幕弄蒙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女孩儿怎么说让通过就通过了呢?脸说变就变,这山贼做得也太随性了吧?房遗爱和杜荷二人骑马上前,房遗爱一直盯着凉小凉的人马,问道:“太子殿下,我们通过这山谷,会不会遭到他们的伏击啊?依我看,他们这是欲擒故纵吧?”杜荷也附和道:“遗爱说得有道理啊,兵者,诡道也,万一他们有着什么特殊的目的呢?我们不得不防啊,太子殿下,我愿领军冲杀,定让这群贼人的诡计无处遁形。”李承乾无奈的摇头道:“真的假的,难道我还看不来吗?这就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胡闹的,我们初来蜀地,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说着,李承乾命令长孙冲带队伍进入山谷,他自己亲自垫后。府兵和各家勋贵子弟的家将与护卫都进入了山谷,而血狼卫却团团将李承乾护卫在当中,以防不测。冯四狗,刘安和张肖三人因为表现好,而且具有领导的才能,已经被李承乾任命为血狼卫的三个统领了,不光是让他们归心,还希望他们能以此效忠。刘安和张肖,一个稳健一个灵活,而且是田飞和王林手把手教出来的,同时也吸取了长孙四家将的战术战法,所以很适合领军。但冯四狗这家伙却不知道为什么以火联胜为偶像目标,总是带着自己的手下演练以阴损为主的战术战法,在这一路上,把他的小队训练的天怒人怨的。不过效果却很是明显,他手下这帮人的战力没得说,完全可以用非常规战术碾压刘安和张肖的小队。可刘安和张肖一直对此颇有微词,都想与之真刀真枪的对战一次,但人家冯四狗却总是笑话他们是手下败将,不屑与他们再战,阴损也是胜利的一种手段,别管其他,反正结果放在那里了。他们三人也是没事儿就斗来斗去,文斗武斗不断,当然了,这也是增进彼此配合的默契方法,李承乾没有去阻止,反而很是喜欢。因为他记得,李宽手下的那帮人就彼此不服,总是互相追赶着上进,但真遇到战事的时候,却一直守望相助,没有因为平日是竞争关系就下黑手。刘安将队伍布置在侧翼,一直防止凉小凉的人马有什么异动,张肖却带着队伍来回溜,以求干扰着对方的视线,就算对方随时做出什么决定,也一定是错误的。而凉小凉看到这一切,很是烦心,本来就没弄到什么好处,现在还被对方当贼一样防着,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份确实以山贼自居。她心情很是不爽,她大喊道:“弄这群跳马猴子在我眼前晃什么啊?都说了,不要你们的粮食了,怎么还这么欺负人。哼,恶犬以主人之势,欺凌弱小。”李承乾正好经过凉小凉的身边,苦笑道:“姑娘是想说,狗仗人势,或者仗势欺人吗?”凉小凉听到李承乾的话,哈哈大笑道:“你自己说出来的,嘿嘿,就引你这句话呢,本头领还是读过书的,骂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他自己骂自己,哼,感觉如何啊?”李承乾微怒的指着凉小凉,但他感觉与这小女孩理论,有失风度。可凉小凉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调侃道:“呦呦呦,恼羞成怒了吗?哼,别说本大头领小气,看你貌似忠良的样子,却是个不折不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道理,一点点粮食都舍不得,哼,活该你走冤枉路,我就不告诉你,进了山谷得多两天的路呢。”李承乾看着自己的大军已经就剩下自己这队人马没进入山谷了,想让队伍返回,又得重新去探路,但如果对方说的气话假话呢?那不是更中了对方的圈套了吗?于是索性就不去管了。但他依然对着凉小凉说道:“那就多谢姑娘的美意了,正好我们想领略蜀地的风光,多走两天也无妨,谁让我们粮食多呢。我们先告辞,不耽误大首领你的风雅之举了,我们山水有相逢,江湖再见吧。”说着,李承乾得意洋洋的提马前行,冯四狗咧着嘴跟在后面,讥笑的看着凉小凉,哈哈大笑道:“姑娘这打家劫舍的本身不怎么样啊,在下冯四狗,以狗为荣,正好应了姑娘你的话,不如在此处摆个卦摊儿算命来的爽利,没准比当山贼来得痛快,收获也许更多呢。”说着,冯四狗骑着他自己选的大屁股马,一步三晃的跟上李承乾的脚步,而他们的言语和举动可把凉小凉气坏了。这小女孩一声怒吼,将山谷里栖息的蝙蝠都惊起来了。冯四狗来到李承乾身边,笑着说道:“这姑娘,嗓子贺亮,娶回家绝对省了看家护院的人,一声就能把贼人吓跑。”李承乾笑骂道:“四狗,少来呱噪,这姑娘,你娶啊?”冯四狗鬼笑道:“不敢,属下感觉这姑娘与殿下倒是很般配,如若不去看身份的话。”而李承乾就因为这句话,又回头看了凉小凉那弱小的身影,心里有种极为特殊的,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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