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是糖人惹的祸

  柴令武领着自己的表弟李宽进府之后,这一路上的丫鬟仆人都对自家二公子领着的年轻人侧目,尤其是他背上那明晃晃的一位俏丽的姑娘,虽然这姑娘一身侍卫打扮的样子,但那张俏脸所透着的甜蜜让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不断的猜测他们的身份。直到快进入正堂的时候,独孤雨一个跳步从李宽的背上下来了,恢复以往尽职尽责侍卫的样子,对李宽说道:“殿下,属下玩够了,有点过头了,以后定不嬉闹了,还请殿下责罚。”李宽半回头说道:“我以为要一直把你背到霍国公府的正堂里去呢?不玩了?好玩吗?以后真的不玩了?行了,不说了,我去见过霍国公,还想要我背你的话,回去的路上让你好好享受的宽厚的背膀。”说完,李宽就跟着柴令武进了正堂,而柴令武还小声的询问道:“表弟,这位真的是你的侍卫吗?”李宽边走边笑道:“她呀,她是我的影子,此生都是,如影随形,让表哥见笑了。”柴令武显然是猜到了些什么,笑着应道:“没什么,表弟年少俊朗,多几个漂亮的姑娘在身边也是正常的,不过表弟痴迷武功,想必也喜欢习武的姑娘,这也是常理嘛,以后表哥我也得跟你学学,没准有其他收获也说不定呢。”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正堂。

  柴令武请李宽落座,之后下人奉茶,柴令武去内堂请自己的父亲,李宽端坐好,不断的打量这霍国公府正堂的摆设,大家族,气派,透着一股富贵之气,不愧是李唐最初的外戚勋贵。而正在李宽看向正堂的当中的时候,一位颇具风度的中年男子和柴令武走了出来,想必这就是这里的主人柴绍了。李宽马上起身,拱手施礼道:“侄儿李宽见过姑父。”柴绍一脸和气的说道:“宽儿,你这入宫大半年,亲戚走动的不勤啊,自家人的往来也如此拘谨吗?呵呵,姑父我等你很久了啊。”李宽笑道:“姑父说笑了,侄儿这不是来了吗?往日侄儿太过沉迷武学,总想炼成个样子才好,至于走动嘛,来日方长嘛,以后定会多多来府上的,到时候多有讨饶,姑父到时可别嫌侄儿烦啊。”柴绍呵呵笑道:“怎么会呢,你们小一辈的多多来往,顺便来看看我这个姑父,姑父也就满足了,你与你表哥可是熟络的啊,你们好好相处才是啊。”柴令武在一旁说道:“父亲,孩儿与表弟早就来往了,以前我们还一起吟诗喝酒呢。”柴绍很自然的说道:“哦,为父怎么不知道你小子会吟诗啊?喝酒?喝花酒吧你。”柴令武在一旁傻笑,李宽解围道:“姑父,侄儿觉得表哥可不光会喝酒哦,正好侄儿想邀请表哥一起去陇右练兵呢,父皇和姑父您以前都是战阵统兵之帅,侄儿与表哥以后都会在武将之路上有所建树的。”柴绍很欣慰的点头,说道:“好,很好,将门就应出虎子,姑父我就等你和你表哥日后的表现了。”李宽一句话就把柴令武拉进了年轻武将的队伍中来,这也是柴绍所希望看到的,毕竟这才是武家家族的出路,从长远来看,一个国家无论是战火不断还是和平时期,军人这个群体都是至关重要,国之重器啊。

  霍国公府来了皇子亲王,虽然是小辈,但也照样摆宴款待,高规格的宴席上,几杯敬酒寒暄后,柴绍定神说道:“宽儿,私下我们是亲戚,姑父呢是你嫡亲的姑父,可不是那宗室旁亲,多来往是应该的,况且你并未摆仪架出行,姑父我自然不会去讲那些个虚礼,那样的外道的虚伪做派可不是咱们需要去做的。你和你表哥们多来往,这也是姑父喜欢的,不过姑父还是要告诉你,朝堂上有些人总喜欢把人分什么某某阵营,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这不好,亲情夹杂了太多的利益就显得太过虚伪。虽然你姑姑不在了,但姑父我与太上皇的翁婿之情在,与你父皇的亲情和往日的战场之情也在,和你们小辈的亲情仍然在,这个道理,你明白吗?”柴绍的一番话里有话正说明他的心虚,平阳公主过世之后,他的地位有些尴尬,虽然他是李唐最高等级的国公爵位,但毕竟正主平阳公主不在了,他这个驸马也就相应的缩水不少。他想靠个码头,想自己的家族更加长久,但他这一代是到头了。不过还好,下一代正在成长,这里面的利益掺杂就可以做到进一步的加深,这也是他今后的路。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想稳固,定要继续与皇家捆绑,目前李唐皇族的皇子亲王以太子李承乾和眼前的赵王李宽最为尊贵,这也是显而易见的。李宽自然明白外戚勋贵的目标,这不是简单一句与国同休就能说透彻的,所以现在就是不断的以亲情为基础,增强平日的来往,之后将自家的子弟送入皇家军伍之中,世代与皇家交好才是硬道理。李宽到了现在也自然明白今后的路必须有坚固的后盾才好进一步发展,别的不提,平阳公主的娘子军的影响还在,那可是不朽的传奇。所以李宽举杯敬柴绍,说道:“姑父放心,我李唐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姑父为李唐建立所付出的心血。侄儿的外公薛国公和卫公夫人,哦,也就是侄儿的师伯也常说姑姑、姑父家是我李唐的中流砥柱。”这话说得漂亮,柴绍自然开心,举杯一饮而尽后,哈哈大笑道:“宽儿明白就好,姑父知道你即将去陇右练兵,陛下让太子与你同去,这也是国战在即之前的布置,所以姑父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但你所请,姑父坚决支持。”说着,柴绍把自己座榻边上的一个锦盒交给柴令武,让他递交给李宽,李宽双手接过,柴绍继续说道:“这里面是你姑姑生前留下的,这也是她所写下的战阵心得和娘子军的一些秘辛,今日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为李唐今后的发展做出你的那一份努力。而这锦盒的开启方式,你自己去琢磨吧,你姑姑生前交代,来取这锦盒的你,定是知道开启方式的,据说你母妃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李宽拿着这锦盒,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却跟自己在师伯红拂女那里得到的锦盒一样,难道这锦盒也跟那个锦盒开启方式是一样的吗?李宽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前的玉扳指,虽然这玉扳指在袍服里面佩戴,别人是看不到,但这一幕却被柴绍看在眼里,他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满意的笑了一下,而不被其他人发觉。

  而李宽再次仔细端详着自己手里的锦盒,有个明显的标志竟然和从红拂女那里取得的自己母亲留下的盒子上的标志也是一样的,难道这是娘子军特有的标志不成?本想询问柴绍的,但李宽还是忍住了,他感觉这里的秘密可以去问自己师伯红拂女,不能问其他的人,没准这里面有其他的秘密。之后的酒宴就剩下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毕竟柴绍的心意表达的很清楚,而李宽也相应的给了回应,柴绍明白,只要李宽能把柴令武带到陇右练兵场去的话,其他文武勋贵和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会知道柴家以后的路数了。在告别柴绍,并且说了以后常来府上的话,之后在柴令武的送别中,李宽拎着锦盒和独孤雨又返回皇宫,李宽心事重重,因为他感觉自己姑姑和母亲好像给自己留下一张网或者很多需要他去证明的谜题。

  独孤雨在路上小心的问道:“殿下,属下想问您,您真的就娶一位夫人吗?是不是还有其他属下不知道女子啊?”而李宽却在想这锦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娘子军的秘辛到底是什么呢?李唐建立之后听说过玄甲军,十六卫,陌刀营,可唯独没了娘子军的消息,是当年解散了?还是被其他李唐的军队融合了呢?李宽掰着手指头数着带兵的将军,看看谁有可能是这娘子军的接收者,可这一幕正好卡在独孤雨的问题上,这可把独孤雨气坏了,心想,问你未来夫人的人选是不是有其他的女子,这怎么还掰着手指头数呢?这赵王李宽到底准备娶多少女子啊!独孤雨一鞭子抽在自己马匹的屁股上,这马儿一疼,马上飞奔了起来,把她自己的都吓了一跳,不过她过人的骑术还是稳稳的端坐在马背上,虽然有些许颠簸。李宽突然看到这一幕,以为是马惊了呢,赶紧策马追赶,好在李宽使劲追,独孤雨极力的拉住马儿,这一平衡,李宽一把拉住了独孤雨的马缰绳,说道:“怎么了,马惊了?瞧把我吓得,你这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姐姐交代啊?”独孤雨气得鼓鼓的问道:“哦,原来你这么担心的样子就是怕我万一摔死了,你没法跟我姐姐交代是吧?那我就索性摔死算了,正好死了清静,也好给你腾地方,哼。”李宽一脸闹心的样子,回答道:“这又怎么了啊?我这想娘子军的事呢,你就马惊了冲这么远,还好这路上行人少,这要是冲撞到了人,可怎么办。再说了,你总是死呀活的,这话多不吉利啊,算了,我给牵马吧。”之后李宽飞身下马,将两匹马的缰绳都死死抓在手里,并且把手里的锦盒交给独孤雨,说道:“你好好的端坐吧,我来牵马,你把我的锦盒看好就行。”独孤雨心里犯甜,嘴上却硬气的说道:“哎呦,哪有亲王给侍卫牵马的道理啊,再说了,殿下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就不怕我给你弄丢了?”李宽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小声的说道:“你崴脚了,就安心的坐好吧,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亲王,你是侍卫啊。到你手里的东西还能丢?你不是影子吗?而且还是会飞的影子,谁能在你手上把东西弄了去,我觉得这天下未必有高过你轻功的人,任何贼偷你都能追得上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的,谁能做这宵小的事情啊。”李宽的话音刚落,独孤雨撇着嘴,嘴角稍微上扬表示她的得意,且在嘴边小声的说道:“木头。”

  两人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临近皇城的时候,一辆马车从李宽身边经过,李宽因为想事情太入神,根本就没注意到。马车正是萧家的,而那马儿依然是那嘴馋的马儿,经过李宽身边之后就不肯走了,车夫萧良反复查看也没看出什么来,直到萧菲菲领着自己的丫鬟小猫从马车车厢里出来,还奇怪的问道:“萧良,怎么这马儿又调皮了吗?”萧良赔笑道:“劳小姐过问,不知道怎么了,这马儿刚才还好好的,这几天也没这样的事发生啊,还是上次遇见那送糖的小道长的时候这马儿才这样的,奇怪。”而多嘴的丫鬟小猫马上说道:“小姐小姐,是不是这俊俏的小道长在附近啊?”这话让萧菲菲先是心一惊,之后又心一喜,虽有心看周围,但却不敢去看,而精灵的小猫跳下马车在往来的人中看过,最后又上了马车,跳着脚说道:“小姐小姐,你快看啊,那个人好像是那小道长,不过他今天怎么不是道长打扮呢,就在咱们马车后面不远。”萧菲菲侧头一看,可不,在距离她们十五步不到的后方,一个年轻男子牵着两匹马慢慢的走,边走还挠头摇头的。那背影跟那天遇到的李淳流道长很是相像,而这时候李宽那边端坐在马上的独孤雨说道:“殿下,你看咱们身后有卖糖人的,你给我买一个吧,或者我给你买一个也行。”李宽听到这话,好像也感觉太过思考有点累,正好换换心情,停下脚步顺着独孤雨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有个卖糖人的小贩,李宽牵着马回身到了小贩面前,问道:“糖人怎么卖啊?”那小贩很是高兴,因为快收摊了,临近晚上会宵禁,这皇城附近可查得严呢,武侯才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呢,这又有顾客,没准就能多卖几个糖人,只见摊主很是高兴的说道:“这位公子一看就面善啊,老汉我的糖人是祖传手艺,糖甜而不腻且口感很好,不粘牙的同时还有点嚼劲,不是老汉我自夸,这长安城里的糖人手艺人就属老汉的糖人最正宗了。平时都是小的一文钱,大的两文钱,这眼看日头就要落山了,老汉也好回去给孩子们买几个口馍馍吃,索性就求公子把我这糖人都包了算了,还剩下大小不到二十个,老汉就都算小的,去了添头,公子就给老汉十五文钱就好,怎么样?”李宽一看,这糖人确实是不错,造型古朴且形象生动,看这老汉也是走街串巷的苦哈哈,这一天出来就为了给孩子多买几个馍馍吃,这就是朴实的关中人,手艺人,赚得就是辛苦钱,干净钱,不去说谎抬价也不堕自身的行规习惯。李宽也不是抠门的人,从荷包里掏出一串五十文钱,放在老汉手中,说道:“别拆开了,多的算我买你的糖人座子,我也就不需你摘下了给我包起来了,就这样,我扛着就回去了。”老汉一听,马上点头答应,这糖人座子就是高粱秆子捆绑制作的,这都能卖钱,这是遇到心善的公子了,老汉自然明白这是眼前的公子对老手艺人的尊重和奖赏。这最后的几个糖人卖的价钱比他一天赚得都要划算,天可怜穷人,公子可怜苦命人啊。老汉很是礼貌的将糖人座子交到李宽手上,之后说道:“公子厚道,老汉谢过公子仁义,谢公子助我苦命的手艺人。”之后老汉一步三回头的笑着看着李宽,离开的背影仿佛生活的担子有轻松的迹象。李宽从糖人座子上挑了个最为漂亮的凤凰造型的交给独孤雨,说道:“这个大,适合你,你能多吃几口。”独孤雨本以为这凤凰有什么好寓意呢,结果就是因为个头大,这可不行,独孤雨结果糖人,噘着嘴说道:“都说殿下文采出众,怎么送人家这么漂亮的糖人都没个高雅的说法呢?哼,没诚意。”李宽无奈,之后微微一笑指着那糖人说道:“凤凰傲枝朝天阙,心有灵犀伊人知。”好巧不巧这些都被不远处的萧菲菲看到了,萧菲菲皱着眉头终于认出李宽,确切的说她很是奇怪这“李淳流”道长一身常服打扮,还为一女子牵马买糖人,最可气的就是还念诗,这么有眷恋色彩的诗,而且声音还不小,哼。也不知道萧菲菲哪来的勇气,几步来到李宽和独孤雨的面前,冷笑的说道:“李道长好雅兴啊,有糖人吃,还有这么高雅的诗句,不知道道长可否送小女子一个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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