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词惊弘文馆

  劝君莫与人争斗,劝君莫叹人记仇,制怒往事随风去,气顺情平常心头。李宽暗示自己一定不要去发火,跟一个刚刚步入更年期的老头儿去理论,那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谁让他儒家思想深入骨髓了呢,孔颖达的那份所谓的善心无时无刻都觉得这赵王李宽不应该出现在皇家的人员之内。而且这李宽以前不是惹到过人家嘛,现在所谓的报应来了,上次是两仪殿,被气得够呛,这次可是在人家的主场啊,能让你个小娃娃再占上风吗?而且根本就没请你来,确切的说最初的计划里,赵王李宽、蜀王李恪和越王李泰都是要进入弘文馆来学习的,因为当初李世民让即将开府的王爵入驻武德殿的另一个条件就是都去弘文馆学习,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李宽,而李恪由于身份敏感,一般是被忽略的,弘文馆对李恪也最多就是你想来,我们欢迎,不来的话,我们也接受,总之随你心情,反正这事最后还是要皇帝去过问的,我们不出这个头。但弘文馆的人提前听到风声之后,他们都期盼这那皇家最具学问的小学究李泰能来弘文馆,那是真正以后能做学问的人啊,这可是他们最期待的人啊。结果李宽没来,说是因为要练武功,人家的目标是绝世战将,本来弘文馆的人员也没期望你个皇家在外治病的野孩子能来学习,但听说李宽把一个所谓飞行器的东西让越王李泰去研究,直接导致了这李泰也不来弘文馆了,这可就把他们的计划打乱了,本来还指着李泰出个什么优异的成绩,做个大学问,最好是得到皇帝陛下的夸奖,那弘文馆的这个功劳不就跟白捡的一样吗?可是你李宽让我们的希望落空了,让一个王爵天天带着将作监的人去做什么滑轮?什么飞行器?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最可气的是我们想退而求其次的去邀请这蜀王李恪吧,结果听说被这李宽弄得去研究什么海船了,天天摆弄池塘里的船只模型?而且这两位王爷所做之事是需要很多钱财的,本着得不到就想毁掉,毁不掉就恶心一下的态度,鼓动东西两台的御史试试去弹劾这玩物丧志、空耗国帑的皇家优秀子弟,但人家说这钱是李宽比武,他们押注赢来,你们管不着,这话透着那份市侩,这皇家王子本应一副蛟龙姿态,怎么就突然感觉像貔貅了呢?并且很理直气壮的说道:“二哥说御史管不着他,我们也一样,对,就是我李泰说的。”说这话的同时李恪也在场,摆出的架势就是力挺自己的四弟。这让本身就以学问来标榜自己的弘文馆人员感觉这脸面被人狠抽了几下。而这恶梦的源头就是李宽,这个刚刚回归皇家大半年的野孩子皇子,对,就是野孩子,因为这野字体现出他的野蛮,狂傲,不服管束,本有这诗书传承的学习机会,可你偏偏去练什么鬼武功,还把你两个最有富有潜力的弟弟给带沟里去了。这能不让人生气吗?综上所述,才让本就处于随时爆发的孔颖达老同志见到这李宽就很是不爽。

  李宽感觉万事以和为贵,不想去争斗,跟不想去辩解什么,但本应该受到尊重的军武却被这老儒生鄙视,这就没道理了,于是李宽就很轻佻的问道:“孔师这是改投墨子门下了吗?怎么总是说练武之人粗俗呢?还说这沙场之事有辱弘文馆的文风?难道孔师想学那墨家的‘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墨门非攻,兼爱平生’了吗?”别管怎么样,先扣个帽子给这老头戴,祸水东引,拿学术门派说说事,别总是抓住武功武器的兵家说事。结果李宽的这一胡闹,把孔颖达弄愣了,本来他以为这李宽就是跟个孙老头学学医学,勉强把自己救活了,上次在两仪殿就是年少轻狂的发发牢骚,强词夺理了一点,结果听到李宽说起墨家的事也像那么回事,这孔老头也就不敢去轻视李宽了。而他也不顺着李宽的话去回答,而是说道:“诸子百家,各有所长,这弘文馆也不是摒弃其他,独尊儒学的,但说到这弘文馆的文风嘛,赵王殿下向来是以武人自居的,还是休言其他吧,老夫今日来就是想巡查一下,将武将勋贵家子弟课业都临时结束,他们的父辈即将要为国出征,他们最好是回家去,也好安定家人的情绪。”这话音刚落,李承乾就一皱眉,这是变相的在赶人吗?这就文武分家了吗?他身为太子想来过问这事,就说道:“孔师,您的意思就是武将家的子弟在他们父辈出征期间就不能来弘文馆学习了吗?”孔颖达思索了片刻,说道:“太子殿下所言正是,这也考虑他们父辈出征期间,他们不在这弘文馆,也不去聚众谈论战事,不去影响其他学子的进学,这也是考虑到他们的特殊身份。”啊?这不就是变相的驱逐吗?怎么?武将的子弟虽然都不太爱进学,但他们也有受教育的权利啊,怎么就不能在这弘文馆内谈论战事了呢?怎么就影响其他学子了呢?这就是你们儒学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就是你们儒学的兼容并包兼收并蓄?这下让李宽不乐意了,要知道后世很多老师都强调学生不好,所以他也教不好,孔夫子的那句“有教无类”这一刻没得到体现不说,还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久而久之,学生也就放弃自己了,自己就将自己归类为不好的学生行列了。而老师却总是变相的去照顾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但师腐的问题,他们却避而不谈。虽然眼前的孔颖达不能去这么做,但他总是戴有色眼镜去看人,直接就把学子归类了,他怎么不去说文臣的子弟呢?难道在国家战争期间,他们就不在这弘文馆内谈论战事了吗?他们就不能去影响其他学子吗?这得会是上李宽赶上了,要不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直接回家去了,都不知道这里的事儿,没准他们俩回去没说明白,再让他们暴躁的老爹以为是自己儿子不喜欢学习,而不去弘文馆了,那再动手揍他们,虽然他们俩可能在家经常挨揍,但这次的事要是发生了,那这揍挨得多冤枉啊?李宽很是生气的对孔颖达说道:“孔师这是将武将的子弟直接清出这弘文馆了吗?这事情父皇可知道?另外这文臣家的子弟要是谈论这战事,到时是不是也要让他们也回家去呢?或者说这弘文馆都在谈论战事的话,那弘文馆是不是就要关闭了呢?”而没等孔颖达去回答,程处默个没心没肺的先说道:“嘿嘿,这也好,都回家,反正我也不喜欢这里,还不如去军营呢?没准以后能得个军功什么的呢?”话音刚落,孔颖达一个鄙视的眼神掠过程处默,而且更是挑衅的对李宽说道:“赵王殿下看到了吧,这可不是老夫不要他们在弘文馆就读,他们本身也不喜欢这里,至于你所说的文臣子弟,他们都很喜欢这里的,这里文风很正,能让他们感觉思如泉涌,下笔如神,定会写出绝世文章来的。”李宽感觉这就是文疯子嘛,于是就对长孙冲身后的人群喊了一句,道:“杜荷,房遗爱两位仁兄可在?”只见人群中潇洒俊秀的两位出列,李宽之所以笃定他们在这里,完全也是在赌运气的成分存在,还好他们俩都在,而其中一位说道:“赵王殿下,在下杜荷可有事吗?”而另一位说道:“在下房遗爱,赵王殿下怎么知道我二人在此呢?”而李宽向前走了几步,也没去回答,先是对这二人施礼,问道:“敢问二位仁兄,如果我李唐帝国正在对外征战,不知道二位仁兄是更加喜欢做文章呢?还是谈论这战事呢?”房遗爱首先回答道:“定是谈论战事了,写文章嘛,随时可写,但这战事可不是总有的,谁不希望国泰民安啊,但谈及战事定会让我等更加重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而杜荷接着说道:“房兄所言极是,正所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如果连这最基本的国家大事都不去考虑和谈论的话,那身为我李唐国人又有和颜面苟活于这盛世开端呢?”听到这里,李宽感觉这房遗爱也不是痴恋高阳的大傻瓜嘛,而这杜荷的日后成为李承乾的属官,虽然据说他是劝李承乾谋反的人之一,但这爱国思想似乎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呀。这要是好好引导,日后这都是李承乾这个太子的坚实后盾啊。而李宽虚指这二人之后,反问孔颖达,说道:“孔师听听这二位仁兄的言论,这才真正的热爱我李唐江山这人,他们本是文臣子弟,但依然会将战事放在头等,日后一旦征战爆发,他们难道也不能在这弘文馆谈论战事吗?那个时候孔师将如何自处呢?是以文臣子弟要约束他们,禁止他们的言论,还是也将以武将子弟标准也将他们清出这弘文馆呢?到时候恐怕这弘文馆会被孔师清空也说不定呢?”而站在李宽身后的尉迟宝林也搭腔说道:“就是,我娘在家都不管我说什么,什么战事不能说,什么文章不能读。不管是我习武还是写大字,我娘都乐意看到的,怎么这弘文馆比我娘管得还宽啊。”他这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没想到一向憨厚的尉迟宝林也来呛这孔老头,也许他是感觉被孔老头归类到了可清出弘文馆的行列,也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吧。而李宽这一刻却不想去跟孔颖达争论什么了,他感觉这老头书生气太重了,于是李宽就拉着李承乾往外走。边走还边颂道:“少年壮志凌云,弃笔提剑北望。众将骨奠基江山,华夏民钢铁脊梁。催马奔边疆。

  诗书传家报国,社稷宗庙兴旺。千年一梦莫惊叹,古往今来圣贤王。永镇盛世唐。”一首《破阵子》如钉子一般颗颗击中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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