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可诉说(下)

  王墨只觉得自己拎着垃圾的那只手,在寒风中被冻的越来越僵硬,刺骨的冰冷从指尖一直传递到了心脏;她静默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曹恒,良久才开口问道:“你真的需要我的原谅吗?”

  “需要,我真的很需要。”曹恒笃定地回答,让王墨对他彻底失望。

  她蓦地以手掩面笑了起来,笑了几秒后,忽然又放下手、冷下了脸,对他说:“好,我原谅你。”

  “真的?!”曹恒大喜过望地问。

  “真的。”王墨点头,眼神冰寒地回答。

  “王墨,那你能给我一个……”

  “曹恒,我是出来扔垃圾的,你先让我把垃圾扔了再说别的吧。”

  王墨态度硬邦邦地打断了曹恒想说的话,拎着垃圾袋,转身向15米后的垃圾桶走去;扔了垃圾后,走回曹恒面前,问:“你刚才说让我给你一个什么?”

  “给我一个机会。”曹恒目光恳切地看着她回答。

  “什么机会?”

  “追……”

  “墨墨,天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在楼下待着?”外出归家的吴明截断了曹恒要说的话。

  “明哥,你回来啦?”王墨一见吴明,脸上顿时露出真心的笑容。

  “快回家去,你出门怎么连大衣都不穿?冻病了怎么办?”吴明仿佛没看见曹恒似的,用手推着王墨的后背,就往单元门洞里走。

  “哎哎哎!明哥你别推我啊,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王墨小声叫着。

  “王墨!”曹恒见王墨都要被吴明推进门洞里去了,忍不住大声喊道。

  “明哥,你等下,让我和他说句话,就一句,真的就一句!”王墨忙不迭地对吴明说。

  吴明闻言叹了口气,停下继续推王墨的动作,把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脱下来,披到王墨的身上,说:“赶紧说,说完回家煮姜汤喝去。”

  “谢谢明哥。”王墨喜孜孜地拽着羽绒服两边的拉链,吴明的体温瞬间通过羽绒服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去吧。”吴明说完看都不看曹恒一眼,进了单元门洞,显然是在那里等着王墨。

  曹恒看着披着吴明的羽绒服,向自己走过来的王墨,自嘲地一笑,问:“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没机会了?”

  “…是。”王墨顿了顿,回答。

  “为什么?”

  “……”

  “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

  “不是。”

  “那为什么?!”

  “……曹恒,你扪心自问,真的认为那句话说错了吗?你要的是我的原谅,还是你自己的心安理得?”

  曹恒本来焦躁、愤怒得情绪,因王墨的这句诛心地问话,转瞬之间冷了下来;他低下头,以此来闪躲王墨看向他的目光,嘴唇嗫喏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墨仍在说着:“我从未怪你说出那句话,因为以前的我的确是面目不堪、性格阴沉,别说你觉得我是猪精,全年级百分之95以上的男孩子,都这么认为。我不再喜欢你,并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第二天下午,我送你‘拳皇’贴纸时,你依旧开心的收下了。一个你口中的猪精送你的东西,你怎么收下了呢?你既然觉得我恶心,为什么还要收我的东西呢?”

  曹恒羞愧难当地把头俯的更低,他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什么;可坦然承认,每个人都难以启齿的,只属于自己的虚伪与贪婪的阴暗面,他做不到。

  “曹恒,你回家去吧。你想要的那种原谅,我已经给了;再多的,我不会给你,也不想给你。”王墨决绝地说。

  “……对不起。”曹恒沉默了十几秒后,轻声说了这三个字,黯然离开。

  他没敢回头,怕自己看到王墨欢快地奔向那个关心她、给予她温暖和保护的英俊男人,自己会承受不住,失声痛哭。

  回家路上,北风的风势小了些,路边的音像店在放周杰伦的歌,歌词完全贴合了曹恒此时的心境,他终于忍不住酸了鼻子,红了眼眶,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

  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

  整个画面是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嘴嘟嘟那可爱的模样

  还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的快乐是你,想你想的都会笑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多烦恼)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多难熬)

  穿过云层,我试着,努力向你奔跑

  爱才送到,你却已在别人怀抱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安静的听你撒娇

  看你睡着一直到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

  王墨跟着吴明进了他家,才发现赵凌竟然在;坐在沙发上吃瓜子看电视的他,一见王墨和吴明回来了,连忙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对王墨说:“墨姐,刚才下面等你的那个人是曹恒吧?”

  王墨边把羽绒服脱下来还给吴明,边说:“是他。你怎么在明哥家?”

  “我从下午就在这儿了,明哥刚才出去买零食,我帮他看家。”赵凌说着,往嘴里放了颗花生豆。

  “零食?”王墨怀疑地看向身后吴明的手,果然看见他拎着一袋花花绿绿的零食。

  “他吵着闹着要吃,我嫌他烦,买来堵他的嘴。”吴明见王墨看自己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解释道。

  王墨斜睨着赵凌,皮笑肉不笑地说:“哼哼,期中考试差点掉出前十的人,哪儿来的脸让明哥给你买零食?”

  赵凌浑身一激灵,立即放下手中的瓜子,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挺直上半身,板板正正地坐好,目视着前方对王墨说:“墨姐,我错了,我保证后天的月考和半个月后的期末考,名次都在年级前五。”

  “你要是没做到呢?”王墨靠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看他。

  “今年的压岁钱全部扣光,假期无条件接受一切科目的补课!”赵凌大声保证道。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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