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无法诉说的心意(下)

  王墨抬头看了眼窗外:大似鹅毛的雪花,被狂乱的北风卷着,在空中肆意飞舞,最后无力地坠落在地上;教学楼外的操场上,很快就被覆盖上了一层银白。

  “可能老天爷临时改了主意,决定下大雪不让人过情人节吧。”王墨调侃道,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可别下太大了,不然等会儿放学,路就难走了。”袁箐面有难色地说。

  “说不定等放学的时候就小了呢。”王墨安慰她说。

  “但愿吧。”袁箐看着窗外的雪势,不确定地说。

  承王墨这个‘天道宠儿’的吉言,放学的时候,降雪果然小了许多,就连北风都温柔了些许,不像刚才那般狂肆。

  王墨同袁箐挥手告别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简单收拾了一下家,依旧去到吴明家做饭。

  降雪的天气本来是比较暖和的,可因着吹的是北风,雪花被裹挟(xié)着进入人体的脖颈(gěng)、手腕、脚踝这些个大衣覆盖不到的关节,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寒冷。

  我等了多久了?

  独自一人站在公园凉亭里的曹恒,感受着冰寒的北风从毫无遮挡的凉亭中肆意地穿进穿出,他单薄得身体被这样的狂风吹的有些晃动;他的眉毛和睫毛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手里握着的玫瑰花已被冻的失了鲜红的颜色,只余暗紫,手指更是被冻的青紫一片,僵硬如石。

  我还能等到她吗?

  他感觉自己的脚被冻的失去了知觉,如果他再不活动一下身体,很可能会保持这样的姿势,被冻成一尊雕像。

  我要去问她,为什么明明答应了却不来见我?

  曹恒感觉自己的像一个很久都没有活动过的机械人,刚开始走的每一步,仿佛都能听见关节发出的艰涩声响。当他顶风冒雪,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王墨家楼前时,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像自己一般,如此痴心的人了。

  “墨姐,我的雪球比你滚的大!”赵凌欢叫着,手里捧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雪球。

  “切!你等着,我马上就滚出一个比你大的雪球来!”王墨不服气地说。

  赵凌一听,立刻对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滚雪球的吴明说:“明哥,不许你帮墨姐作弊啊!”

  吴明难得没带口罩、墨镜出门,他轻笑道:“放心,我只帮她在打雪仗的时候作弊。”

  赵凌无力地说:“什么时候都不许你帮她作弊才对啊。”

  “不行,墨墨生气会不给我做饭。”

  “那你扣她工资啊!”

  “我凭什么要因为你而不帮她,导致她生气不给我做饭呢?”吴明俯视着赵凌问。

  赵凌:明哥理直气壮的偏心墨姐,使我无Fuck可说…囧rz

  “你们俩说什么呢?”王墨放下雪球,径直走过来问,却不想积雪覆盖下的草坪上有个坑洞;她一脚踩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旁边跌倒。

  吴明瞬间反应过来,长腿快速迈了两步,伸展手臂一把将王墨抱住,没让她摔倒在雪里。

  “没事了,墨墨。”吴明看着在自己怀中紧闭双眼的王墨,柔声说。

  曹恒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子;在这样的画面前,他全然失去了上前质问王墨,为什么没有赴约的勇气和力气。他转身默默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王墨并不知道曹恒曾经来过,还看见了自己和吴明、赵凌玩儿雪的样子。直到第二天下午快放学时,她才听到杜佳宇和丁皓说,放学要去曹恒家探病的话。

  “曹恒病了?严重吗?”王墨边穿大衣边问。

  杜佳宇欲言又止地看了王墨一眼,回答:“中午给他家打电话的时候,他妈说他发高烧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所以我准备放学去他家看看他。”

  王墨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抬眼看着杜佳宇说:“你帮我给他带个话,让他好好养病,身体健康最重要。”

  “王墨,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杜佳宇犹豫了一下说。

  “不了,你帮我把话带到就行。”王墨果断地拒绝了杜佳宇的提议。

  “…好,我知道了。”杜佳宇垂着头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放学铃声响起,王墨和袁箐道别后便背上书包,离开学校回家了。

  杜佳宇和宋鸣、董浩然结伴来到了曹恒家,刚一进门,看到曹恒的妈妈,杜佳宇就焦急地问:“阿姨,老曹他怎么样了?”

  曹恒的妈妈脸上有些许疲惫的神色,她回答说:“曹恒已经退烧了,现在刚醒正在他屋里吃饭,你们三个进去看看他吧。”

  “谢谢阿姨!”三位少年一同说道,挨个换了拖鞋,匆匆忙忙地进了曹恒的房间。

  曹恒腰后垫着两个枕头,靠坐在床头,手中端着一小碗白粥,正拿着汤勺慢慢喝着;看见好兄弟们来了,脸上绽开一抹开心地笑,声音粗砾沙哑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宋鸣瓮声瓮气地回答:“来见你最后一面。”

  “还没出正月呢,别胡说!”董浩然在宋鸣后背打了一巴掌,不悦地说。

  “老曹,你这是怎么搞的?”杜佳宇关心地问。事实上他根据王墨昨天回答袁箐的话猜到了一部分,但是并不敢确定。

  曹恒半垂着眼睑,缓缓舒了口气说:“昨天穿少了,冻得。”

  “昨天是挺冷的,不过你咋能冻病了呢?咱们几个,你虽然瘦,但体质一向不错啊。”宋鸣疑惑地说。

  “咳咳…赶巧了吧…咳咳咳。”曹恒用手捂着嘴咳了几声,不欲多说。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便不得不各自回家写作业了。杜佳宇却被曹恒借口要看他的课堂笔记,给留了下来。

  杜佳宇心知肚明曹恒留下自己的意图,也没装模作样地去书包里拿笔记,直接对他说:“王墨让我帮她给你带话,让你好好养病,身体健康最重要。”

  “就…这些吗?”曹恒看着杜佳宇问,眼神中满是痛楚。

  “就这些。”杜佳宇点头,不忍再看曹恒这个样子,开口劝道:“老曹,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但是她已经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拥有的女孩子。”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能够拥有她?”曹恒轻声问,眼眶微微泛红。

  “……我不知道,总归不会是你我。”杜佳宇低下头,声音失落。

  “呵呵,你不知道,可我知道。”曹恒自嘲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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