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这个试验,我可以理解为,还有一些问题还没有解决?”寒续思前想后,说道,“再蠢的人,也不会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时候便去花大价钱购买中等武师,尤其是他家族本就式微,经不起挥霍的时候。”
“嗯,不过到底到了哪一步,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寒续手抓在树上,很轻易地便从树上面抓下一块树皮,“你还有没有隐瞒?”
“我……我真的没有隐瞒,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了!”
他语气坦诚无比,应该没有撒谎,不过就算还有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寒续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他这才感到了一些满足,嘴角浮现一丝深邃的笑意。
“我所有的都告诉你了,你不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寒续摇了摇头,把手里粗糙的树皮捏碎成大小不一的粉末,“不过可能你得被关那么一段时间。”
“关?”黑山没反应过来寒续这句话的意思。
随即他也没有时间和空间去反应,因为寒续在他后脑沉沉地劈上了一记,他闷哼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
此时天色已经尽黑,贫民区的野灯能够照亮的范围也有限,加上地下发生的变故,夜市早早的便进行了封锁,所有地面世界看起来昏暗无比。
寒续走在路上,就像准备去上夜校的迟到的学生。最终,果然在他们进去的入口找到了王眸眸。
找到王眸眸的时候,王眸眸在一堵篱笆外左顾右盼,坐立难安。
看到寒续的时候,王眸眸那肥肥的眉毛才真正地得以松缓。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见到面的时候两个人的面色都保持着正常,就像汇聚来的打着手电的看热闹群众那样普通。
“有很大一片区域的地面都塌下了下去,不过因为最主要的区域不是住宅区的缘故,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因为构造本身便考虑过塌下因素,下挖够深,以及之后的构架缘故,地面的塌陷并不夸张,至少不足以爆发恐慌,而这地面的塌陷看起来也没有放射的可能,不会危及到旁边住民区。除却了这一部分悲天悯人的担忧,寒续才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王眸眸孤身一人,寒续便知道那个小女孩他已经安排好了,多余的解释,可以放到之后再去诉说,在现在这个位置,他们还是要装作只是从地下逃离出来的普通人。
一大批的警员在大片的塌陷区域进行警戒,黑市的人员也在外面暗暗地游走,进行最后的调查。
这片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地下世界,谁都没法想到,会在今天因为这种原因而塌陷了五分之一。
“今天回不去了,就在这边找一家旅社,明天再回去。”寒续道。
“嗯,也只有这样子了。”
离开的时候,黑市的人员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多余的调查,他们看起来太正常不过,就和普通逛夜市的人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寒续很明显地看到了一支支便装队伍暗暗形成,然后朝外扩散开去,寻找起来锯齿兄弟们的行踪。
“祝你们好运。”寒续心里暗暗为这群茹血之徒祈祷。
没什么感情,只是对于某些事情有作为同类者的基本共鸣。
……
“倩文,帮我和老师说一声,今天有点事情不去夜校了。我是寒续,用的王眸眸的手机,我手机丢了。”走在路上,寒续用王眸眸的手机给柳倩文发短信。
王眸眸手机里没有柳倩文的电话,看到寒续直接背出柳倩文的电话,他不禁很是惊讶,用饱含玩味的眼光在一旁反复打量着寒续。
“手机丢了?那怎么办?老师的事放心,我会帮你说的,自己小心哦。”
“好的,你自己小心。”
“嗯,我会和他们一起回家的。”
看到柳倩文的回复之后,寒续才把手机还给了王眸眸。
“是不是得背得出她的电话号码,才称得上合格的男朋友?”
寒续还没有心理准备承担这个词,对于忙于生计的低等民来说,另一半的出现唯一目的就是成家立业,往往确定男女关系便是确定婚姻关系,寒续思想要不一样一些,但是听到这个形容一时半会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她爸还不同意,先别说这个。”
王眸眸笑了笑,道:“还怕她爸?”
寒续认真道:“不是怕不怕,只是……还是要基本尊重。”
……
贫民区的旅社,和旅社这个词的定义有一定的冲突,因为它没有单独的房间可言。一个硕大的房间里面,有约莫十来张床,卫生间也是公共厕所的形式,澡堂是一个足够容纳十多人的大澡堂。
没人会来贫民区旅游,只会有贫民区的贫民因为一些不得已缘故而暂住,所以旅社的建设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富人的想法,这边导致了即便是有钱,想要在这里住到好的宾馆,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旅社还并不好找,寒续他们好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旅社的时候,里面正好有十多个人,其中三个赤着膀子,身上还有一些纹身的男子在玩牌。
寒续和王眸眸都并不挑,这糟糕的环境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不适,在简单的洗了个澡之后,寒续把衣物换洗之后挂在了阳台,大夏天明天一早便可以再穿,然后就躺到了那似乎满是跳蚤的床上。因为被褥实在太恶心,里面充满了一大股油汗的味道,还有很多跳蚤产生的黑色粪便,于是两人把所有的被褥都掀掉,在这样光硬的床板上躺了下去。
时间就一点点流逝过去,时间这样无情的角色,不会在意今天哪里死了多少人,地下黑市有没有塌方,同往日一样自然地步入了黑暗之中。
寒续睡得不太好,凌晨二三点的时候都还没有睡着。
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在邻床的王眸眸,身上那坨肥肉黏在床板上似乎转身都在流油,十多人的鼾声混着汗味还有脚臭的味道在空气里面蛆虫一样蠕动。
寒续挥手扇了扇蚊虫,坐起身来。
窗户外面是街道,街道对面是大片的没有什么差别的光远住宅区。寒续的脑子里没有一点夜的安详,望着窗外单调枯燥,充满了破败住宅景色,浮现在脑海的,却是很多年前,自己所亲眼看到的一片血红。
男人的啼哭,女人的啼哭,那位厉目男子凶神恶煞的脸庞,魔鬼一样的命令,还有最后自己手里鲜红的刀……
很多的意象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稍微的一丝专注,所有的一切又如同场间正在发生的一样清晰而鲜活,所有的难受都像冲来的月光一样冲刷上来。
望着自己年轻但是却有些粗糙的手掌,上面深邃的掌纹就像他的经历一样深痛,浑然不觉,坚强得像他这样的人,眼睛里面,也会有露水凝结。
寒续不太愿意继续回忆这些,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下去。
很多人对于灭世主,除了厌憎之外,还有的便是钦佩,钦佩他们的勇气,钦佩他们完成的一起起所谓犯罪,随着运钞车一案之后,他们又开始钦佩他的天赋。可是寒续从来不佩服自己这一切,他唯一佩服自己的,便是自己饱经风霜,而能够绝大部分时候保持冷静通透的心。
心脏里仿佛存在的裂开的黑色纹路在缓缓的消失,所有的跳动开始回归平静。
他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元气也随着心念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体内的元气不断按照凌风神谱的运转法门而运转,意识很快便进入到了身体内部。
元气在经脉之中喷涌,很快便能够彻底地滋养身体,贯穿骨髓,炼头皮肉,那个时候便意味着他真正踏入了中等武师的品阶。
中等武师和初等武师之间的境界差距,足够让他多杀死很多现如今无法企及的敌人,对于心里有着很多很大目标存在的寒续而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而变强一丝,这些目标的实现便能多那么一些。
这样一想,所有的痛楚都变成了动力。
不是什么痛苦都能与人分享的,所以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哪有什么与生俱来的强者,只有为生而俱努力变强的人。
……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地下室始终黯淡无光。此时是正午,地下室里还是伸手难见五指。
孤灯伫立在书桌上,寒续把一张张玄卡整齐地扑开,望着这一张张二星玄卡有些失神。
现如今他所拥有的二星玄卡里,已经有了光属性的光明意、光激;火属性的火动以及风属性的双面凝风。这么几张二星玄卡,他要将他们掌握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似乎没有那么的多了。
事实上要是让人知道,他在这么短短的几天里,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几张二星玄卡的用法,绝大部分的玄卡师都会直接气得吐血。
对于很多的中等玄卡师而言,要想掌握一张玄卡,首先需要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属性,而后才是进一步的了解与使用。
初步掌握一张玄卡,也就意味着能够基本使用出来这张玄卡,只是没法最快最好的将其中力量使用出来。这就和学武是一个道理,一张玄卡,便是一个招式,要想初步能够展现出这个招式的威力,绝非一朝一夕。对于很多玄卡师来说,要做到初步掌握二星玄卡,长的,可能是一辈子。
而寒续却很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便掌握住了这样的玄卡。虽然离对于其掌控得像是火球卡以及其余一星玄卡那么完美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是相当恐怖的数据。
王眸眸就在他旁边举哑铃。很奇怪的事情是,明明看起来虚胖的家伙,举着三十公斤的哑铃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费劲。
王眸眸把哑铃放下,舒缓了口气,直到今天才开始过问前些天的事情:“你把那个家伙关到哪里去了?”
“光远那边我们前几年从一个农户手里买了一个地窖,之前用来藏一些赃物,之后那边的动作少了之后一直就废弃了,就藏在那里。”
“藏在那里会不会被饿死?”
寒续微笑,“我给他丢了一些干粮,他可以撑很长一段时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做你那一步计划?我可不想让那个家伙一个人毁了我们的地窖,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真恶心。”
寒续把目光从玄卡上面收回,道:“做事不能太急,他们企业老板亡命,自己的孩子又死了,这个项目会暂时停止,戒备自然不会低,我们这个时候就对他们出手,不说成功的可能高低,出手之后人家就会把我们和黑市的情况联系在一起,判断我们是锯齿兄弟的帮凶,我们又会多一层莫须有的罪名。还得再等等。”
“好吧,你说了算,这件事情,我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王眸眸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只是,我们出手对付这么多的目标,实在是太麻烦了点。”
寒续笑了笑,道:“肉,还是要吃的,一口口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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