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璧坐在一座小山上,背靠着一块大石头遮阴,玉璧仙人派他出来接人,却没说两人什么时候会到,他在这等了几天,哪里也不敢去,生怕错过了,倒是十分无聊。
这里是雷泽边缘,往西便是大西洲,按玉璧仙人所说,那两人从巫山过来,由洛水进入通天河,再在半路拐向雷泽,其实距离还挺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就在这里等着。
“难道是算到有我的事?”他嘴里叼了根草,一动一动地晃悠,一边想着,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在青岩山也没什么人,与这荒山野岭的差不多,就是觉得师父对这两人太过看重了些,一个炼气仙人,就算再有潜力,值得一个天仙这般慎重?
他却是不知道,那日苏嫦飞升之时,青帝便亲自联系了玉璧仙人,苏沐阳和苏沐雪作为补天计划的继承人,在如今的仙道各派中都是重点保护对象,但凡有祖辈飞升的,基本都在那天接到了消息,只是为免两人过于懈怠,没有明说出来而已。
各派都当做核心机密隐藏起来,也没有与别派交流的意思,甚至在天外之人的有意引导下,让各家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
而玉璧仙人确实有关于他的考量,李东璧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成就人仙许久,在玉璧仙人的推算中,正要出门历练一番完善道果以求突破地仙,这次出门便是一次机缘。
苏沐阳和苏沐雪离开那不知名的山以后便继续赶路,路上见安全了便取出青帝盏,将里面的血莲炼化,两件法宝的主人已经死去,因此不再像先前那般挣扎,轻易就被四时之力同化,成为青帝盏中四时之水的一部分。
“血焰宫的人这么快就来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按原来的路线走不安全,想必以天仙的能力,就算我有蟠桃灵根遮蔽天机,他也能从侧面算到。”苏沐阳暗自盘算血焰宫的行动,先天之物虽然能遮蔽天机感应,但凡事都有漏洞,他只能遮住自己,却遮不住身边的人,他和苏沐雪是不会被算到,但是他们的朋友可以,虽然麻烦一些,但是以血焰宫主对蟠桃的渴望,想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回炼气的人被我杀了,下回起码要派人仙来,甚至是地仙出手,但是他们不会直接杀了我们,会抓活的,这就是机会。”苏沐阳又想到,天仙要吃他们,不管是生吃还是炼丹,都得留活口,人死后魂魄归于天地回返先天轮回阵,肉身则是慢慢腐烂,体内法力元气也会慢慢消散,最终全部还给天地,这是天地元气循环的道路,他们两个活着的时候是蟠桃,死了就是普通的尸体了,得把一身元气炼化才有蟠桃药效。
“如果是人仙前来,还可以对付,我先准备好对付人仙的东西,地仙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两人如今都有三转法力,对付一般的人仙虽然还是只能逃命,但若早有准备,借助阵法之类的东西,要杀死人仙也不是没有可能,地仙的话因为差了两个境界,就算布置阵法,也没办法让地仙进去。
正好下面有个镇子,两人按落云头,打算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两人在客栈住下,随后苏沐阳外出走了一圈,勘测了镇子周围地形,又精心挑选了一个阵法,分好几次埋下阵基,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布好以后就彻底关闭,一旦有魔修前来就可以开启。
兄妹俩在外人眼里是姐弟,就若无其事的在镇中住下,这镇子很小,不到几天居民都差不多知道有一对长得特别好看的姐弟住在镇子里,甚至传得有些过头,有些富家公子特地来到客栈等着,就为了看看这姑娘长得到底有多好看。
苏沐雪的长相继承苏嫦样貌,自然是极好看的,不过因为服用了修颜丹,此时还是十六岁的模样,眉目间带着少女的稚气,十六岁对凡人来说已经是成亲的年纪了,但对仙人来说,这么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要想长生,起码得地仙境界才有资格谈恋爱,不然只能算是情劫,白白耽误修行。
毕竟仙凡对于传承子嗣的观念不一样,在凡人中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仙人就要自私一些,只要自己能得超脱,就算没有子嗣又如何?因为对情爱一事并不过多关注,缘分到了自然有,没有也是正常,而且很多时候情动都是劫数所致,反而不太招人待见。
因此仙道大多是师徒传承,那些修仙世家,在门派眼里其实上不得台面,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修仙之人本就忌讳因果,最理想的就是找个没人的深山老林潜修,天天在家里呆着,七情六欲红尘滚滚,哪能求得清净大道?
而且世家子弟,若是修为有成还好,修为不怎么样的,到了一定年纪,就得成为联姻的对象,为家族势力扩张作贡献,但在正统仙道眼里,修行是顺其自然之事,有人年少早成,也有人大器晚成,成仙之事也讲究仙缘,哪有修了几百年没什么成就就说不行你改行结婚算了的?
而事实似乎也印证了这种理念的正确性,以家族为根基的门派或是修仙世家,基本上能有个地仙就不错了,而以师徒传承的门派却是天仙频出,就算说道统传承上有差距,但有些世家祖上也是有过天仙的,整个世家依托天仙建立起来,差距并不怎么大,反倒是除了那位门派出身的天仙以外,就没再有过了。
如今有些有远见的世家意识到世家传承这个弊端,也开始将家族子弟送入门派修行,希望换一种培养的方式,能够让家族长盛久兴。
这几日镇子风平浪静,居民们新鲜劲过去了,对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也没有过多关注,苏沐阳晚饭后与苏沐雪出门散心,镇子旁边有条小河,河对面是片树林,河上有座桥。
两人在桥前停下脚步,因为桥上有个人,这些日子他们对这里的人也比较熟悉,以往从没见过这个人,因此有些奇怪。
而且这个人坐在桥上钓鱼,却是不时晃动钓竿,似乎没有什么耐心。
“这样也能钓到鱼吗?”苏沐阳问道。
那人头也不回,道:“愿者上钩。”他为了遮阳戴着个笠帽,脑袋完全藏在笠帽之下,但此时已是傍晚,太阳都快下山,哪里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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